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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神醫(yī)學與精神病學的區(qū)別樣例十一篇

          時間:2024-02-02 15:0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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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精神醫(yī)學與精神病學的區(qū)別

          篇1

          關鍵詞: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防治,管控

          監(jiān)獄是國家的刑罰執(zhí)行機關。隨著押犯數(shù)量的增加,其構成也日漸復雜,罪犯中精神疾病的問題也更加突出,

          罪犯在出現(xiàn)精神衛(wèi)生問題時,特別是在辨認和控制能力受

          損的情況下,所造成的沖動攻擊他犯或自殺、自傷、自殘、脫逃等行為,已成為影響監(jiān)管安全工作的重要因素之一?!吨袊裥l(wèi)生工作規(guī)劃》明確要求"司法行政部門應配合衛(wèi)生部門制定和完善精神疾病司法鑒定政策;要結合監(jiān)禁及強制性教育改造場所的醫(yī)療衛(wèi)生工作,加強被監(jiān)禁人群和強制性教育改造人群的精神衛(wèi)生工作"。中華人民共和國精神衛(wèi)生法(草案)第十六條規(guī)定"監(jiān)獄、看守所、拘留所和勞動教養(yǎng)所、強制戒毒所等場所,應當對服刑人員,被依法刑事拘留、逮捕的人員,被依法決定勞動教養(yǎng)、行政拘留、強制戒毒的人員等,開展精神衛(wèi)生知識宣傳,關注其心理健康狀況,必要時提供心理咨詢"。

          因此,如何進一步加強對精神病犯的分類管理、控制和預防,科學地管理、治療、教育這些特殊罪犯,確保監(jiān)

          所安全穩(wěn)定,切實維護這些罪犯的合法權益,已經擺在我們的面前,而如何從醫(yī)學及科學角度來研究和探討監(jiān)獄中的精神醫(yī)學問題顯得更為迫切。

          一、監(jiān)獄精神衛(wèi)生工作的基本現(xiàn)狀

          根據衛(wèi)生部、民政部、公安部、中國殘疾人聯(lián)合會(2002-2010年)

          初步調查資料顯示患病率為10.93'1毛。[3)盡管低于國外調查結果,卻明顯高于國內一般人群。[4)

          目前全國監(jiān)獄系統(tǒng)的精神疾病防治工作尚元統(tǒng)一管理模式,全國監(jiān)獄系統(tǒng)僅有一所專業(yè)精神衛(wèi)生防治機構,有

          的省市監(jiān)獄僅有單一的??撇》?,有的甚至沒有??茍?/p>

          所,完全依托于社會資源,??拼参粐乐夭蛔悖瑢I(yè)衛(wèi)技人員明顯不夠,因精神衛(wèi)生問題引發(fā)獄內事故時有發(fā)生,引致的監(jiān)管安全的問題也時有發(fā)生。盡管如此,近年來,各省監(jiān)獄系統(tǒng)根據各地的現(xiàn)狀和條件,因地制宜、不同程度地開展了精神病犯的收治與管理工作,進行了相關的研究與探討,積累了一定的經驗,為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的系統(tǒng)化研究奠定了基礎。

          二、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的概念精神疾病是指在各種因素的作用下(包括各種生物學

          因素、社會心理因素等)造成大腦功能失調,而出現(xiàn)感知、思維、情感、行為、意志以及智力等精神運動方面的異常,需要用醫(yī)學方法進行治療的一類疾病。精神醫(yī)學是

          研究各種精神疾病的病因、發(fā)病機制、臨床表現(xiàn)、疾病的

          發(fā)展規(guī)律、治療、預防以及康復的一門臨床醫(yī)學。狹義的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是指研究監(jiān)獄罪犯中精神疾病的

          病因、發(fā)病機理、臨床表現(xiàn)、疾病的發(fā)展規(guī)律,以及管

          理、治療、預防和研究監(jiān)管、心理社會因素對罪犯的精神作用和影響的門科學。廣義的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不僅研究監(jiān)獄各類精神疾病的防治,同時還探討保障監(jiān)獄罪犯的心理健康,減少和預防各種心理和行為問題的發(fā)生,促進其人格的成長,從而提高他們的精神健康水平及其學習、勞動和改造效率。

          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是建立在精神醫(yī)學和法學兩大基礎上的

          交叉科學,是精神醫(yī)學與監(jiān)獄法及相關法律的有機結合,是在監(jiān)管醫(yī)學實踐與監(jiān)管改造實踐中逐漸形成的,是我國監(jiān)獄醫(yī)學中的一門分支學科。

          三、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的意義和任務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的建立是監(jiān)獄發(fā)展的必然結果,是依據

          中國監(jiān)獄實際狀況所逐步成長起來的一門學科,隨著中國監(jiān)獄法制化、科學化和社會化的進程,如何治療罪犯中的精神疾病、提高罪犯精神健康水平并因此來維系監(jiān)管安全的穩(wěn)定,具有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在嚴格執(zhí)法、科學執(zhí)法的今天,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肩負起理論與實踐研究的雙重任務。

          1.豐富和補充我國的精神醫(yī)學事業(yè)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是研究監(jiān)獄中精神疾病的發(fā)生、治療、

          管理以及與服刑之間的關系,它包含了一般精神醫(yī)學的內容,同時它又有自身的特點,也涉及了刑法、監(jiān)獄法和其他內容,正是由于特殊的環(huán)境和條件、特定的對象以及表現(xiàn)出來的特殊醫(yī)學問題,構成了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的獨特性和區(qū)別于一般精神醫(yī)學的不同點。這一學科的創(chuàng)立是對整個精神醫(yī)學事業(yè)的豐富和完善,對服刑罪犯這一特殊人群的精神疾病研究和管理控制,以及深入地研究精神醫(yī)學中的精神病人犯罪、人格、心理社會因素以及詐病研究將是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的課題及重要領域。

          2.維護法制執(zhí)行和服務罪犯的精神健康重視服刑罪犯的醫(yī)療衛(wèi)生是我國監(jiān)獄工作的重要政策

          之一,其中就包括精神衛(wèi)生的健康,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的產生,為進一步加強監(jiān)管醫(yī)療衛(wèi)生工作提供了更廣泛、更全

          面的功能和內容,如早期發(fā)現(xiàn)、早期治療、提高罪犯的心

          理健康水平等等,同時也為罪犯心理矯治提供了更為科學的學科基礎和平臺。

          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的發(fā)展不僅是為了更好地提高、服務于罪犯的精神健康,更重要的是能夠維護和保障監(jiān)獄行使其職能,及時地發(fā)現(xiàn)和治療、管理這些病犯是保障監(jiān)管改造秩序的有力措施之一。

          3.研究監(jiān)獄精神疾病的防治規(guī)律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的建立和發(fā)展中,應該遵循科學規(guī)律,

          結合我國現(xiàn)有的法律、法規(guī)和政策,采取嚴肅認真的態(tài)度,借鑒現(xiàn)代醫(yī)學和各學科的理論、進展、經驗,來充實和發(fā)展自己的理論體系,并且通過不斷地探索和實踐,逐步豐富和充實,還要結合我國監(jiān)獄的實際情況和條件,建立起具有中國特色的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

          四、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的歷史和發(fā)展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在國外有著較長的歷史,但在國內還是

          處于起步和初期發(fā)展階段時期。1911年Nitsche和Willi?

          manns所著的《拘禁性精神病的歷史》一書,描述了監(jiān)禁條件下發(fā)生的精神疾病癥狀,提出罪犯中精神病和自殺的發(fā)生率較高,并認為這是由于監(jiān)獄條件下所發(fā)生的精神疾病的特點,同時對監(jiān)獄內外的精神病作了比較研究。

          監(jiān)獄中精神疾病的患病率雖然各國學者有過調查,但結果差異較大。美國對監(jiān)獄罪犯的調查,提出有精神疾病癥狀的約為150毛-20%(Roth,1971),根據Gunn在1991

          年的調查,英國監(jiān)獄精神病患者高達340奮。其中酒精依賴占8.6%;藥物依賴占10.1%。目前國內有的省份罪犯中各類精神障礙的患病率為10.930毛。其中人格障礙患病率為7.960毛,神經癥為1.00%,精神發(fā)育遲滯為0.590毛,

          精神分裂癥為0.440毛,情感性精神障礙為0.260毛。(5)從國

          內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的發(fā)展來看,江蘇省是較早成立收治押犯中的精神病專業(yè)管治機構的省份,隨著監(jiān)獄押犯中發(fā)現(xiàn)的精神障礙病人逐漸增多,江蘇省監(jiān)獄管理局精神病院己由

          1956年的數(shù)十張增至500張床位,近十年來,共鑒定2

          000余例,收治精神病犯人2500余人次,按照行業(yè)管理規(guī)范和要求,醫(yī)院已被評審為二級??漆t(yī)院,精神科被評為南京市級重點醫(yī)學???。院內實行"治療期 康復期一一矯正期"三期分治模式;系統(tǒng)內構建"專科醫(yī)院一一一監(jiān)獄病房一一監(jiān)區(qū)小組"三級防治網絡;形成了"醫(yī)院??漆t(yī)師一一監(jiān)獄精防醫(yī)生一一心理矯治人員"三層次防治隊伍。初步取得了全省監(jiān)獄系統(tǒng)的精神疾病的相關數(shù)據,構建了篩查、鑒定、治療、康復、預防等專業(yè)化的罪犯精神疾病防治管控模式,為全國監(jiān)獄系統(tǒng)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的發(fā)展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作出了有益的探索。其他省市的監(jiān)獄精神病犯的收治及研究也取得了一定的成效,積累了一定的經驗。

          五、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研究的范圍和內容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是一門涉及精神醫(yī)學、法學及相關科學

          的交叉學科,它有特定的研究對象,其內容主要有以下幾

          點:

          1.進行監(jiān)獄精神疾病的臨床及鑒定研究研究罪犯中精神疾病的病因、發(fā)病機理、臨床表現(xiàn)、

          治療預防以及精神疾病的鑒定、瓢別,特別是對多發(fā)于監(jiān)管場所的應激相關障礙、人格障礙及詐病等進行相關研究和探討。承擔罪犯精神障礙的服刑能力、與精神疾病相關的暫予監(jiān)外執(zhí)行傷殘鑒定及相關評定。

          2.開展監(jiān)獄中的精神疾病流行病學調查目前除了少數(shù)省市取得罪犯精神疾病的發(fā)病人數(shù)外,

          全國監(jiān)獄尚無全面的精神疾病調查的完整數(shù)據。只有基礎信息的收集及研究,及時掌握精神疾病流行情況,對罪犯

          中的發(fā)病率、患病率進行系統(tǒng)的分析,才能更深入地進行相關研究,從而為系統(tǒng)管治制定干預措施和提供科學決策

          依據,更好地為監(jiān)管安全保駕護航。

          3.研究監(jiān)獄精神疾病的防治模式精神疾病由于其病因及發(fā)病機理至今尚未完全明了,

          同時目前缺乏根治精神病的有效藥物,精神病的病程長,復發(fā)率高,容易形成精神殘疾,目前各省的防治模式又不盡相同,因而效果也不盡相同,一定程度上也影響了監(jiān)管安全。因此如何管理監(jiān)獄中的精神病犯人,合理地處置、治療、康復等需要進行系統(tǒng)的調查和研究。包括探討設立省局級??漆t(yī)院一一監(jiān)獄級專科病房一一監(jiān)區(qū)級防治站的防治模式;如何做到對監(jiān)獄中的精神病犯早發(fā)現(xiàn)、早治療、早康復;盡早地構建中國監(jiān)獄特色的精神疾病防治體系,從而提高監(jiān)管安全系數(shù)、更有效地改造罪犯提供科學依據,建立監(jiān)獄精神疾病防治模式的長效機制等。

          4.探討監(jiān)獄精神衛(wèi)生機構的設置與管理全國監(jiān)獄系統(tǒng)治療、處置精神病犯人的方法各不相

          同,有的集中收治,有的則分散處置,或保外就醫(yī)。如何科學、合理、實用的管理、治療精神病犯同樣是擺在監(jiān)管實踐的問題之一。監(jiān)獄專科防治機構的設置不僅要符合精

          神病犯治療的需要,而且還必須符合監(jiān)管改造的要求,只有將兩者的需要有機地結合起來,才能真正做到有效地保

          證??漆t(yī)療和實施懲罰改造的有機統(tǒng)一。具體包括監(jiān)獄精神衛(wèi)生體制及組織管理、??漆t(yī)院、監(jiān)獄專科病房的設

          置、監(jiān)區(qū)防治站的設立等相關內容。六、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與相關學科的關系

          作為一門應用科學,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既有學科本身的特

          殊性,又有與其他學科密切聯(lián)系具有的共同性。

          1.與精神醫(yī)學的關系精神醫(yī)學是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的基礎,兩者的關系是一般

          與特殊的關系。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除了普通精神醫(yī)學的特點外,還由于監(jiān)獄是專門的刑罰執(zhí)行機關,是關押各類罪犯特殊場所,被押罪犯的臨床表現(xiàn)往往表現(xiàn)出一些特殊性,因而在對疑似精神病人進行鑒定時,需要收集相關的改造資料,更要循證被鑒定人的真實性表現(xiàn)。所以既要對精神醫(yī)學的相關知識、理論和技能的掌握,也要熟悉監(jiān)獄相關法規(guī)、條例,并據此科學地鑒別、治療和管理精神病罪犯。

          2.與醫(yī)學心理學的關系醫(yī)學心理學的主要任務是研究醫(yī)學中的心理問題,研

          究心理因素在人體健康與疾病及相互之間轉化過程中所起

          的作用及其規(guī)律,它把心理學系統(tǒng)知識應用到醫(yī)學的各個領域。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是在了解、掌握正常心理的基礎上,對懷疑精神異常者的現(xiàn)別、鑒定和治療,所以醫(yī)學心理學是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的基礎學科之-。

          3.與神經科學的關系神經科學是研究腦、脊髓的神經解剖、神經生理、神

          經生化等為特點的學科,是人的精神活動的基礎,若要進

          -步了解精神病學的本質,尤其是了解精神疾病的物質基礎時,與神經科學的發(fā)展水平密切相關。當前,神經科學發(fā)展迅速,在中樞傳導通路、神經遞質、神經電生理等方面的研究,都有助于人們進步了解神經系統(tǒng)的功能。

          4.與獄政管理的關系獄政管理是監(jiān)獄為實現(xiàn)行刑目的,保證依法執(zhí)行刑

          罰、懲罰和改造罪犯,根據國家有關法律和監(jiān)管法規(guī)的規(guī)定,對罪犯實施懲罰和改造的行政管理活動。

          在監(jiān)獄中開展精神醫(yī)學的研究和實踐,是科學執(zhí)法、

          文明執(zhí)法的重要內容之一,是監(jiān)管安全的需要,是為了更好地維護監(jiān)獄的教育改造和勞動改造秩序的需要。這部分特殊的罪犯是影響教育改造、勞動改造秩序的重要因素,更像是影響監(jiān)管安全的定時炸彈,如不科學地處置,將會給監(jiān)獄的安全帶來重大的隱患。另一方面,如果不能及時識別這些精神病犯,而認為是裝瘋賣傻或思想問題,并給予相應的懲罰和處理,就會導致病情的加劇和惡化,并出現(xiàn)執(zhí)法中的一些問題。

          5.與教育矯正的關系

          教育矯正的前提是罪犯能較好地理解和接受監(jiān)獄相關的法律、法規(guī)和制度。而精神障礙患者,特別是嚴重的精神病患者,辨認和控制能力不同程度受損,存在認知、情

          感和意志行為的異常,如在幻覺、妄想、怪異思維等病理

          性癥狀的影響下,輕則自身社會功能受到影響,如生活自理能力減弱、勞動能力下降;中則影響監(jiān)管秩序,如造成勞動秩序、生活秩序、混亂;重則甚至會造成監(jiān)管安全事件,如自傷自殺、攻擊他人。在強調"首要標準"的當下,有效地辨別精神異常與可矯正的對象,是做好教育矯正的基礎,作為教育改造體系重要組成部分的心理矯治的對象是全體服刑罪犯,〔6]而精神醫(yī)學的對象則是嚴重精神異常者,因而心理矯治工作首先應辨識精神病與非精神病,使得心理服務成為有效和可行。所以精神醫(yī)學的基礎是心理矯治人員必須掌握和運用的基本技能,與精神醫(yī)學密切相關的心理治療更是心理咨詢的深入和補充。從這個意義上說,心理矯治與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是互為補充、相互滲透,相輔相成。

          此外,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與其他學科包括醫(yī)學社會學和醫(yī)學人類學等都有密切的關系。

          七、研究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的原則與展望監(jiān)管醫(yī)療應當嚴格遵循人道主義原則,這是毫無疑問

          的。同時監(jiān)獄又是國家的刑罰執(zhí)行機關,其醫(yī)療工作必須在這個框架和原則下進行,其本身具有執(zhí)法的性質,兩者之間存在著動態(tài)的、轉化的過程,只有將兩者有機地結合起來,才能正確體現(xiàn)監(jiān)管醫(yī)療原則。如何處理好罪犯疾病與服刑、治療與改造的關系及罪犯中的精神疾病鑒定問題也是一項嚴肅的、科學的、認真的執(zhí)法和學術問題,只有深入地實踐、求真務實,吸收學科進展信息,不斷實踐和努力,才能逐步構筑適合我國特點的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體系。目前我國的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還只是一個雛形,從理論構建到臨床實踐,從基礎研究到學科體系,還需要一段漫長的路要走,監(jiān)獄精神衛(wèi)生工作不僅關系到人權,關系到執(zhí)法,更關系到監(jiān)獄安全。隨著我國監(jiān)獄及精神醫(yī)學的發(fā)展,特別是監(jiān)獄醫(yī)務工作者的共同努力,具有中國特色的

          監(jiān)獄精神醫(yī)學體系一定會取得更大的發(fā)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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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26-227

          篇2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 1007—9297(20__)01—0071—06

          - l --l.

          刖 舌

          保護弱者是社會文明進步的體現(xiàn),依法管理國家的精神衛(wèi)

          生事業(yè)也是社會文明進步的標志之一??v觀歷史,人們發(fā)現(xiàn),除

          公共衛(wèi)生外,再沒有一個醫(yī)學領域吸引了立法者如此多的關

          注① ——早在1800年英國便頒布了《精神錯亂者法》,其后歐

          美、日本等國家也相繼進行精神衛(wèi)生方面的立法;其中英國和日

          本的立法還經過多次修訂;我國的香港和臺灣地區(qū)則相繼于20

          世紀90年代初修訂和頒布了“精神衛(wèi)生法”。

          此外國際社會對精神障礙者的權利保護、精神衛(wèi)生立法等

          問題的特別關注也不斷增強,并通過了一系列的國際性特別宣

          言。世界精神病學會、世界心理衛(wèi)生聯(lián)合會等國際機構還通過

          了《夏威夷宣言》(1983)、《保障精神患者權利的聲明》(1989)、

          《精神患者的人權宣言》(1989)等文件。1995年世界衛(wèi)生組織

          (who)精神衛(wèi)生處又提出了《精神衛(wèi)生保健法一 十項基本原

          則》,作為各國政府制訂和修改精神衛(wèi)生法的參考。②

          我國的精神衛(wèi)生立法起草工作始于1985年,至今已歷時十

          余年,修改了20余次,并于20__年被列為衛(wèi)生部立法項目,20__

          年12月形成了目前最新的精神衛(wèi)生法草案(以下簡稱《草案》),

          20__年精神衛(wèi)生立法被列為法監(jiān)司重點立法項目,目前各方面

          工作也正在積極進行當中。

          應當說,近年來我國精神衛(wèi)生立法工作的步伐已經大大加

          快了,而且距離最終出臺也應為期不遠。同時有學者也意識到

          在依法治國的今天,我國精神衛(wèi)生事業(yè)的發(fā)展亟須一部既適合

          中國國情又與世界發(fā)達國家接軌的精神衛(wèi)生法。那么怎樣才能

          達到這種要求,是個令人深思的問題,尤其是在這部法律正式頒

          布實施之前。從總體上說,不僅要對國際發(fā)展趨勢和通行做法

          進行深入理解和研究,更要兼顧中國的具體國情。我們需要的、

          已經久久期盼的,最好是一部“行之有效”的,而非“束之高閣”的

          《精神衛(wèi)生法》。

          為此,本文中筆者將根據掌握的相關醫(yī)學和法學知識,結合

          在司法精神病學實務操作中的經驗和體會,從考察人類對精神

          障礙現(xiàn)象的理解和認識,以及現(xiàn)代精神醫(yī)學的現(xiàn)狀等基本問題

          出發(fā),結合我國的相關實際情況,對精神衛(wèi)生立法工作中以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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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學位論文·

          《草案》中所涉及的幾個重要法學問題— — 自愿就醫(yī)原則、醫(yī)療

          看護制度以及法律責任中的一些相關問題,予以分析探討,希望

          能引起人們對我國精神衛(wèi)生立法工作的真正關注,同時能對此

          領域問題的學術研究起到拋磚引玉的作用。本文共六個部分:

          第一部分,前言;第二部分,概論;第三部分,診斷和治療;第四部

          分,醫(yī)療看護制度;第五部分,精神障礙者的相關權利保障;第六

          部分,關于法律責任制度中的若干問題。

          第一章 概論

          “精神障礙”是個古老而充滿爭議的話題。雖然其起因不

          明,但人類從未停止過對其進行控制的種種嘗試和努力。盡管

          “當前現(xiàn)實還難令人滿意,最常見的幾種精神病的病因仍十分不

          明確”,⑧ 但人類目前主要還是通過精神醫(yī)學對精神障礙進行控

          制的。

          第一節(jié)描述性概念

          有學者指出,“精神障礙”是在實踐中形成的概念,它現(xiàn)在仍

          在發(fā)展變化之中。參加這一實踐的人并不限于醫(yī)生和生物學

          家,還有為數(shù)更多的心理學家、社會學家、教育工作者、社會工作

          者、法律工作者和人類學家等。為了便于不同學科和專業(yè)之間

          共同探討這一問題,為了避免陷入一種“從一開始就糾纏于誰也

          說不服誰的”的爭論,人們采用了“描述性概念”的方式,即它本

          身不涉及任何理論性假設,而只限于對事實和現(xiàn)象的辨認和界

          定。④ 這并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但卻能夠使大家對所要探討

          的對象有一個相對共同的認識。

          以下所要討論的,也就是關于這樣一大類現(xiàn)象,即在不同的

          時代、不同的國度、不同的人群中,有些人的某些行為,與其周圍

          的大多數(shù)人存在著或多或少的差異。大干世界,蕓蕓眾生,人們

          的行為當然不可能一模一樣,如果從根本上就否認差異的存在,

          將很難獲得一種共同探討的基礎。

          實際上對于大部分行為差異,通常并不會引起人們的特別

          注意。但筆者這里將要討論的這種差異,之所以不能為人們所

          忽視.不一定因為其已經達到了違反風俗、道德、行政或者法律

          等等社會規(guī)則那樣嚴重的地步,有時它違反的只是一種被稱為

          “殘余規(guī)則”(residual rules)的東西。違反殘余規(guī)則的行為使人們

          感到古怪,但除了這種感受以外似乎說不出更多的道理,⑤ 比

          如:有些人反穿衣服是因為他(她)認為這是其“表里如一”的一

          種表達方式;或者喜歡在街上隨便找一個不認識的人,請他大吃

          一頓;又或者睡眠很差終日覺得生不如死? ?

          ① 引自,[英j威廉·f·拜納姆著:《l9世紀醫(yī)學科學史》,曹珍芬譯,復旦大學出版社,20__年版,頁243 。

          ② 參見,劉協(xié)和:“精神衛(wèi)生立法傾注對精神患者的關愛”,www.ejr.org.en/whd/14.htm。

          ③ 引自,沈漁 5主編:《精神病學》(第3版),人民衛(wèi)生出版社,1997年9月第3版第14次印刷,頁ll。

          ④ 參見,許又新:《精神病理學—— 精神癥狀的分析》,湖南科學技術出版社,1998年版,頁4-6。

          ⑤ 參見,許又新:《精神病理學—— 精神癥狀的分析》,湖南科學技術出版社,1998年版,頁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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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縱觀歷史,盡管具體所指并不完全相同,但人類對這一大類

          現(xiàn)象曾賦予過許多不同的稱謂:先知、中魔、附體、圣病、癲、狂、

          癡、瘋子、精神病、精神障礙、心理障礙等等,而相應的處理手段

          也很不同。目前人類對此類現(xiàn)象已經基本達成一致,至少認為

          其中的相當一部分“差異”現(xiàn)象,是由于人類的精神活動功能異

          常造成的。甚至發(fā)現(xiàn)有些“精神障礙者”在其“頭腦清醒”時,也

          會認為其“精神活動功能異?!睍r的種種行為“有問題”。

          這無疑會增強這種解釋的可信度。

          由此現(xiàn)代精神病理學也創(chuàng)造出~ 個重要的詞匯來對類似現(xiàn)

          象加以概括— — 自知力(關于“自知力”的探討,詳見本章第三

          節(jié))。

          本文中筆者將這類現(xiàn)象稱為“差異”現(xiàn)象或者“精神障礙”現(xiàn)

          象,而將表現(xiàn)出這類現(xiàn)象的人稱為“行為人”或者“精神障礙者”。

          第二節(jié)跛足的醫(yī)學

          有學者稱生物醫(yī)學是“跛足的醫(yī)學”。① 而如果將診斷和治

          療(或日對精神障礙的“控制”措施)這兩大支柱相比較的話,筆

          者認為從整體上說現(xiàn)代精神醫(yī)學也是跛足的。

          、現(xiàn)代精神醫(yī)學診斷的尷尬

          傳統(tǒng)生物醫(yī)學模式認為,每一種疾病都應在器官、細胞或生

          物分子上找到可測量的形態(tài)學或化學的變化,都可以確定出生

          物的或理化的特定原因,都應找到特異的治療手段。② 按此理推

          斷,在產生人類精神活動的器官—— 大腦,也應當能夠找到上述

          變化,確定其特定原因,并找到特異的治療手段。這在精神醫(yī)學

          領域中也不是沒有:比如感染、缺氧、創(chuàng)傷對于智能障礙;嗜酒對

          于腦器質性精神障礙等等,可與醫(yī)學中的其他亞學科相比,上述

          情況所占比例實在太小了,除了少數(shù)幾種能夠被證明的中樞神

          經系統(tǒng)器質之外,對于大多數(shù)精神障礙者,從腦電圖到各

          種影像學檢查,從各種生化檢查到病理切片,人們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

          系統(tǒng)的、有實際操作意義的證據。因此迄今為止人類精神活動

          的具體生理、病理機制在生物醫(yī)學上始終是個謎,生物醫(yī)學病因

          學在精神醫(yī)學領域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難,它未能為人類,尤

          其是人類在以法律調整相應社會關系時,做出人們習慣性期待

          的貢獻。

          然而這恰恰更激發(fā)了人類對自身的精神活動機制進行不懈

          探索的興趣,包括醫(yī)學在內的多角度的、尤其是在社會學參與下

          的共同研究,導致社會精神病學在二戰(zhàn)后確立了其目前在精神

          醫(yī)學中的重要地位。但盡管社會精神醫(yī)學開始從更加廣闊的視

          角來研究精神障礙現(xiàn)象,可還是未能徹底解開人們心底的那個

          謎團:精神活動和精神障礙到底是如何產生的!

          所以在現(xiàn)代醫(yī)學中,迄今為止只有對精神障礙的診斷是以

          癥狀學為主要根據的,而且精神癥狀只能通過精神活動異常的

          人的外顯行為,如言談、書寫、表情、動作行為等表達或表現(xiàn)出

          來。③ 對于精神障礙的診斷,尤其是像“精神分裂癥”、“情感性精

          神障礙”等等這樣經典的精神障礙的診斷,“癥狀學標準”這種帶

          法律與醫(yī)學雜志20__年第11卷(第1期)

          有明顯主觀評價色彩的標準仍占主導地位;而“社會功能明顯受

          損、現(xiàn)實檢驗能力受損”等“嚴重程度標準”,則更有賴于評價者

          的主觀認識。

          因此,對于一個人是否存在精神障礙的評價,不是根據人類

          精神活動狀況本身,而是根據其“外顯行為”,由其周圍人來做出

          的。所以與其說某人的精神狀態(tài)正常與否,不如說某人的“外顯

          行為”正常與否—— 是否會被周圍人定義為“差異”行為。

          這種診斷方式需要一個前提條件— — “精神活動”與“外顯

          行為”之間在客觀上存在一種絕對精密的對應關系,或者人們目

          前已經有能力把握這種客觀存在的精密對應關系??墒屡c愿

          違,人類目前還沒有能力完全把握這種精密對應關系,所以在實

          踐操作中常常遭到極大挑戰(zhàn),比如人們可能會問“醫(yī)生預見嚴重

          精神障礙者可能出現(xiàn)危害行為的準確性到底有多大”、“發(fā)病期

          的精神病人能否有如同正常人那樣的辨認和控制力”等等。④

          與此同時,更為尷尬的是,對于這些“差異”行為,很難形成

          一種絕對普適的、客觀的、甚至是量化的評價標準。按照信息學

          理論,對同一對象的同一信息的內容理解,不同的主體基于不同

          的背景條件會產生歧義性,⑤ 由此人們很容易陷入一種關于“對

          與錯”的爭論,以至于“病與非病”有時變得很有爭議,難怪在反

          精神病觀點看來,“發(fā)瘋是為了構筑精神帝國,控制社會對離經

          叛道的異端分子或替罪羊政治迫害的象征”。⑥ 現(xiàn)代精神醫(yī)學的

          這種診斷狀況無疑會面臨種種責難,尤其是對于立法者:法律還

          應不應當相信現(xiàn)代精神醫(yī)學?精神醫(yī)學診斷應當在多大范圍內

          和程度上發(fā)揮作用?

          需要明確,筆者絕不認為目前這種通過“外顯行為”來判斷

          “精神活動”的診斷方式全無道理。而是要說明這種診斷方式往

          往難以滿足人們的“高標準嚴要求”。現(xiàn)代醫(yī)學模式雖然在整體

          上也完成了從生物一醫(yī)學模式到生物一心理一社會醫(yī)學模式的

          轉變,但這種轉變更集中于對待病人的態(tài)度、治療和護理等環(huán)節(jié)

          上,如果僅談及診斷問題,不會對筆者的上述分析產生影響。

          二、以現(xiàn)代精神醫(yī)學的治療為主的控制措施

          人類盡管可以弄不明白“精神障礙”為什么會出現(xiàn),但總得

          在其出現(xiàn)以后甚至出現(xiàn)之前就決定如何處理。對于人類歷史上

          所出現(xiàn)的種種處理手段,筆者將其概括為控制。而目前人類所

          選擇的控制方式則主要是由現(xiàn)代精神醫(yī)學來承擔的。

          (一)隔離

          歷史上人類所做的一切,都圍繞著控制“外顯行為”或者“異

          常精神活動”的出現(xiàn)與否而展開,并且看到了一些明確的效果,

          但在根除問題上則一直未取得過成功。

          對于各種控制方式的選擇,曾經過相當長時間的“摸索”階

          段:驅魔、鞭笞、放逐、禁閉和隔離的分別使用或者并用。但人們

          可能會發(fā)現(xiàn):驅魔并不總是那么“奏效”;鞭笞除了在肉體上留下

          了一些痕跡以外,并沒有得到人們最想要的結果;放逐畢竟不是

          長久之計,雖然那些“罐裝”在能夠四處活動的肉體當中的“異常

          精神活動”暫時離去了,但“異常精神活動”還是不能被徹底消

          ① 參見,許又新:《精神病理學—— 精神癥狀的分析》,湖南科學技術出版社,1998年版,頁4。

          ② 參見,李心天主編:《醫(yī)學心理學》,人民衛(wèi)生出版社,1991年版,頁5。

          ③ 引自,沈漁 5主編:《精神病學》(第3版),人民衛(wèi)生出版社,1997年9月第3版第14次印刷,頁24。

          ④ 參見,林準主編:《精神疾病患者刑事責任能力和醫(yī)療監(jiān)護措施》,人民法院出版社,19 96年版,頁39~42。

          ⑤ 參見,熊先樹、鄔餛:《信息與社會發(fā)展》,西南財經大學出版社,1998年版,頁107。

          引自,美羅 .波特:《劍矯醫(yī)學史》,張大慶等譯,吉林人民 版社,20__年版,頁448。

          法律與醫(yī)學雜志20__年第11卷(第1期)

          滅,相反那些“還沒有等到規(guī)定的時刻,船員和水手們就提前把

          這些令人厭惡的受難者趕下船”【參見,余風高:《聲中的思

          索》,山東畫報出版社,1999年版,頁9l?!康淖龇?,常??赡茉斐?/p>

          這些“罐裝的異常精神活動”到處流竄。而相比之下,隔離這種

          方式恐怕是人們所能找到的最有效的方式了,因此“瘋人塔”、

          “瘋人院”、“瘋人棚”的形式有理由更易被人們保存下來,并“發(fā)

          揚光大”。

          (二)心靈隔離

          如果說“醉漢之舟”或者“愚人船”是文藝復興時期文藝作品

          里的一些意象,那么這正是人類對于精神病人態(tài)度的一種表達。

          隔離是有形的,但在人們心靈中的“醉漢之舟”卻是無形的,是一

          直都存在的。在人們的心靈深處,不能無視自己與精神病人之

          間的那些“差異”。盡管這種“差異”并不清晰,盡管“差異”并不

          一定都會出現(xiàn)危害,但誰也不能保證“危害”不會發(fā)生,更沒人能

          對其出現(xiàn)與否做到絕對控制。

          而隔離這種方式有個優(yōu)點,有利于消滅那些可能會造成危

          害的東西,即使不消滅,也不會令人們遭受危害。所以沒有理由

          要求人們只有在看到具體的危害行為后,才對“差異”采取有形

          的“隔離”措施,更不可能要求人們在有形的隔離措施出現(xiàn)以后,

          才在內心產生對“差異”的排斥感。因此“心靈隔離”早在采取有

          形的隔離措施之前就發(fā)動了?!皩τ诰裾系K要進行控制”這種

          念頭,在人們的內心深處已經發(fā)生了,不管我們此刻是否在有意

          識地這樣去做。

          人們對精神障礙者要么干脆“敬而遠之”,要么非?!靶⌒摹?/p>

          地同他們“交往”,又或者其他。一個較好的例證就是:“20世紀

          70年代以來,隨著‘社區(qū)治療’政策的出臺,歐洲國家和美國許多

          精神病患者紛紛被迫離開長期居住的醫(yī)院? ? 這些人通常變成

          無家可歸的流浪漢”。①

          (三)人類對現(xiàn)代精神醫(yī)學治療措施的依賴

          隔離并非專門為了對付瘋癲才設計出來的,“??麻風病消

          失了,麻風病人也幾乎從人們的記憶中消失了。但是這些結構

          卻保留下來? ? ”。② 同時隔離并不排斥野蠻行為的同時發(fā)生。

          到了“大禁閉”時期,此種方式發(fā)揮到了極致,包括精神病人自由

          在內的一切權利都將被剝奪,甚至是生命,而引發(fā)這一切后果的

          原因可能僅僅是被確定為精神病人。終于,勇敢的皮內爾站出

          來了,而自皮內爾、埃斯基洛以后,人們則一直致力于使精神病

          · 73 ·

          人獲得人道的待遇,同時歷數(shù)著種種曾經的“罪惡”,“總醫(yī)院”現(xiàn)

          象固常成為迫害行為的典型代表或者進行討論的主要背景資

          料。 而以“氯丙嗪”為代表的抗精神病藥物的發(fā)現(xiàn)和應用,使人

          類依靠現(xiàn)代精神醫(yī)學對“精神障礙”進行控制的手段邁出了偉大

          的一步,同時使后來的“家庭醫(yī)療看護”和“精神障礙者回歸社

          會”變得比以前更容易實現(xiàn)。那種集中的、機構性的,純監(jiān)禁、隔

          離式的“醫(yī)療”措施,似乎真正成為人類對其同類進行迫害的歷

          史。不過從“控制”角度看來,這兩種方式沒有本質區(qū)別。因為,

          對于藥物是如何發(fā)揮作用的,⑤ 我們并不完全清楚,但可以肯定

          的是,藥物并沒有根除“異常的精神活動功能”,而僅僅是抑制了

          它的出現(xiàn),這意味著人類利用藥物將其“隔離”在大腦中;同時利

          用藥物為主的這種“控制”方式,并不是100% 可靠的。這種“治

          標不治本”的方式不能確保對異常的精神活動進行完全有效地

          控制。

          通過上述分析不難看出,單就“控制”手段的效果而言,盡管

          還有不盡如人意之處,但現(xiàn)代精神醫(yī)學畢竟“還算成功”,并且

          “還算體面”地為全人類肩負起這一重任。所謂“還算成功”,主

          要是在橫向上相對于其他學科而言的,“還算體面”則是縱觀人

          類歷史,并比較了曾經的種種控制手段后得出的結論。從此意

          義上講,即使再具有說服力的理論,只要它不能為人類解決“如

          何切實對精神障礙現(xiàn)象進行有效控制”的問題,人類就不能擺脫

          對現(xiàn)代精神醫(yī)學的依賴,更不會對這種理論給予徹底的認同,這

          其中當然包括法律的認同。

          因此不存在“法律應不應當相信現(xiàn)代精神醫(yī)學”這樣的疑

          問。由于診斷與治療早已發(fā)展成為現(xiàn)代精神醫(yī)學學科體系的兩

          大密不可分、相互交融的支柱,所以人們不可能做到“取其精華

          去其糟粕”,只利用現(xiàn)代精神醫(yī)學對精神障礙現(xiàn)象進行控制,而

          不接受其診斷的“缺陷”。法律要做的是在充分相信現(xiàn)代精神醫(yī)

          學的基礎上,做出盡量合理的制度設計。

          第三節(jié)精神衛(wèi)生及其相關概念

          、精神衛(wèi)生的界定

          (一)精神障礙的范圍

          隨著人類對精神活動異?,F(xiàn)象進行解釋的主要角度從生物

          精神醫(yī)學轉變到社會精神醫(yī)學,對這種現(xiàn)象的稱謂也經歷了從

          “精神錯亂”到“精神疾病”再到“精神障礙”的轉變。病因學的現(xiàn)

          ① 引自,[美]羅伊·波特:《劍橋醫(yī)學史》,張大慶等譯,吉林人民出版社,20__年版,頁49l。

          ② 引自,[法]米歇爾·???;《瘋癲與文明》,劉北成楊遠嬰譯,三聯(lián)書店,1999年版,頁4 e

          ③ 參見,余風高:《聲中的思索》,山東畫報出版社,1999年版,頁92~96。

          ④ 至于中國的情況,限于篇幅和本文所討論的主題,筆者不再展開,但需要提及一點:可能是源于宗教的原因,傳統(tǒng)中醫(yī)(與現(xiàn)代中醫(yī)模式相區(qū)

          別的)的行醫(yī)模式中有一個非常重要的特點,即始終沒有形成西方的那種對病人采取集中管理的制度和機構——“住院治療”和“醫(yī)院”,而在具體

          行醫(yī)形式上有些類似于現(xiàn)代意義上的“門診治療”。在中國近代以前的歷史當中.無法找到哪怕是從任何其他機構演化而來的“醫(yī)院”或類似機

          構。換句話說,在我國歷史上缺乏西方歷史上的那種對精神病人集中進行迫害的“結構”。

          同時我國傳統(tǒng)對待“瘋癲”的態(tài)度卻是在中醫(yī)理論思想的影響下形成的,這又明顯不同于西方,也絕不是近現(xiàn)代才開始在中國醫(yī)學領域中占

          主導地位的西醫(yī)學,在短期內就能徹底予以改變的。舉個例子,根據在以往的學習、實習和工作中的經歷,筆者注意到:重癥精神病人在精神病院

          并不少見,但被宣布為“無民事行為能力’’的并不多。當然,其根本原因非常復雜,但直接原因就在于:沒有利害關系人向法院提出申請,家屬也不

          會。

          然而現(xiàn)代社會對于精神障 礙現(xiàn)象進行處理的方式可都是建立在“西醫(yī)學”基礎上的,從醫(yī)療到法律都是如此。這將給法律的本土化研究提供

          一個非常廣闊的空間。

          不過與西方相同的是:“心靈隔離”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在我國傳統(tǒng)上一樣無法幸免。

          ⑤ 應當承認,藥物確實在發(fā)揮著作用,尤其是控制諸如幻覺或者妄想等等典型的病理性精神活動。而對于這種現(xiàn)象,僅僅用有關“馴服”的理論(或

          類似理論)來解釋其作用機理恐怕是不合適的。

          · 74 ·

          狀以及主觀性強、邊界模糊的界定方式不可能使精神障礙的概

          念趨于精確化,因此隨著上述稱謂的變化過程,精神障礙的范圍

          實際發(fā)生了擴大化。

          目前的“精神障礙”② 一詞,與“精神疾病”③ 在精神醫(yī)學上

          的范圍基本相同,但前者更傾向于是一種心理社會概念,更容易

          為不同學科、專業(yè)的人們所接受。一般認為其范圍囊括了從經

          典的精神分裂癥、情感性精神障礙、神經癥,到那些容易引起爭

          議的如人格障礙、性心理障礙、精神發(fā)育遲滯等等所有的異常精

          神活動。

          (二)精神衛(wèi)生的概念

          如不涉及對“影響人的精神活動健康因素”的范圍進行界

          定,精神衛(wèi)生的概念很容易理解?!靶l(wèi)生”指為維護人的健康所

          進行的一切個人和群體的社會活動,可將其概括為“優(yōu)生優(yōu)育、

          防疫與保健、醫(yī)療與康復”,@ 精神衛(wèi)生當然是指針對“人的精神

          活動健康”這方面的衛(wèi)生問題。然而一旦涉及對“影響人的精神

          活動健康因素”的范圍進行界定,則會有不同的理解方式,對此

          必須借助“精神障礙”來加以理解,~ 般分為廣義和狹義兩種表

          述方式。

          按照wh0對健康延伸的定義,廣義的精神衛(wèi)生概念,指為

          維護人類精神活動“處于身體上、心理上和社會上的完好狀態(tài)或

          完全安寧”所進行的一切個人和群體的社會活動。而“影響人的

          精神活動健康”的因素應當包括“精神障礙”,此外還包括日常生

          活中常見的睡眠障礙、情緒以及精神活性物質濫用等等其他因

          素,因此“精神障礙范圍”的大小,不會在總體上對廣義的精神衛(wèi)

          生概念造成很大影響;而狹義的精神衛(wèi)生概念通常指為避免人

          的精神活動處于“精神障礙(或精神疾病)”狀態(tài)所進行的相關活

          動,⑤ 如此精神障礙的范圍大小對于精神衛(wèi)生的概念就顯得非

          常重要,尤其是在法律上應如何對其進行界定。

          對于“精神衛(wèi)生”的界定應采用廣義概念,因為這符合社會

          發(fā)展的趨勢,也是目前人類對精神活動的認知水平所決定的。

          廣義概念的范圍較大,可以避免人們僅從“精神障礙”甚至“精神

          病”的角度去看待并解決“人的精神活動健康”問題,因此對于精

          神衛(wèi)生醫(yī)療、心理咨詢、精神障礙的預防以及精神衛(wèi)生康復等與

          人類精神活動健康有關的行為,都是精神衛(wèi)生法要予以規(guī)制的

          對象。

          但在廣義的精神衛(wèi)生概念范圍內,也要對“精神障礙的范

          圍”問題進行界定。對此,目前世界各國家和地區(qū)的立法態(tài)度并

          不一致。具體分歧主要集中在如何看待“酒精等精神活性物質

          所引起的精神障礙”以及“精神發(fā)育遲滯”等問題上;⑨ 同時定義

          法律與醫(yī)學雜志20__年第ll卷(第l期)

          方式也不同,有些采取的是列舉式的定義方式(如日本),而有些

          則是概括式的(如我國臺灣地區(qū)等)。列舉式的定義方式不利于

          保持法律的穩(wěn)定性,因為在實踐操作中對于精神障礙的認識和

          分類還在不斷的發(fā)展和變化。因此筆者認為對于“精神障礙”的

          界定應采用概括式的定義方式,鑒于《草案》也持此態(tài)度,筆者不

          再贅述。

          二、自知力

          “知人者智,自知者明”,古人很早就意識到,對自身進行認

          識和判斷對一個人,尤其是生活在社會中的人而言,是非常重要

          的。當然,這個“自知”的含義遠較此處要討論的“自知力”更為

          豐富。自知力本身是精神病理學中的一個特有概念,通常指病

          人對自己精神狀態(tài)認識的判斷能力,⑦ 它是確定人的精神狀態(tài)

          的一個重要指標,同時也是精神病與一切非精神病的區(qū)別所在,

          病人對病的認知和態(tài)度是構成精神病的~ 個組成部分。

          《草案》第61條第7項以及20__年4月1日起施行的《上海

          市精神衛(wèi)生條例》(以下簡稱《上海條例》)第47條當中都對自知

          力的含義做了規(guī)定,且表述一致:“對自己不正常的狀態(tài)及病態(tài)

          行為的認識、理解和做出恰當表述的能力”。但二者不同的是,

          《草案》除在第6l條對“自知力”做過界定后,此概念在文中再未

          出現(xiàn)過;而《上海條例》則主要借助此概念并將其作為設立醫(yī)療

          看護的標準(如第17條:精神疾病患者完全或者部分喪失自知

          力的,有獲得醫(yī)療看護的權利? ?)和人院、出院標準以及行使

          知情權和決定權的前提,由此“自知力”在《上海條例》當中就具

          有了相當重要的法律含義,而非僅僅是個精神病理學專業(yè)詞匯。

          但根據david提出的“對疾病的認識,對精神病性經驗的正確分

          辨和描述,和對治療的順從”的觀點,完整的自知力還應包括是

          否服從治療的問題。采用哪種學術意見并不重要,之所以提出

          這個問題,是因為《草案》第2o條在規(guī)定設立醫(yī)療看護人的醫(yī)學

          建議標準時,出現(xiàn)了“不能配合治療”的表述?!恫莅浮返囊庖娛?/p>

          自知力不涉及對“是否配合治療”的討論,但“不能配合治療”是

          設立醫(yī)療看護人的一個條件。筆者認為,“不能配合治療”能否

          作為判斷醫(yī)療看護人設立的條件,立法者應充分予以考慮。因

          為“能否對自己的精神狀態(tài)及行為做出正確的認識、理解和恰當

          表述”與“能否配合治療”是兩回事。比如有些精神病人既相信

          幻聽有客觀的來源,卻又主動要求醫(yī)生給他們藥吃以控制討厭

          的說話聲,似乎病人吃藥可以控制別人不說話或者少說話,這本

          身就暴露了病人的思維出了問題。此時病人主動求醫(yī)問藥的行

          為,難說是不配合治療的表現(xiàn),但照此而做出不設立醫(yī)療看護人

          的醫(yī)學建議,是有危險的。再者,“不配合治療”并不100% 的意

          ① 比如我國刑法上對“精神病”的理解就是如此。參見,林準主編:《精神疾病患者刑事責任能力和醫(yī)療監(jiān)護措施》,人民法院出版社,1996年版,頁6

          — 8。

          ② 如《草案》第61條規(guī)定:??精神障礙,是指在各種生物、心理以及社會環(huán)境因素影響下大腦功能失調,導致感知、情感、思維、意志和行為等精神

          活動出現(xiàn)的不同程度的障礙。

          ③ 參見《上海市精神衛(wèi)生條例》第47條:??精神疾病,是指在各種生物、心理以及社會環(huán)境因素影響下大腦功能失調,導致感知、情感、思維、意志

          和行為等精神活動出現(xiàn)的不同程度障礙的疾病。

          ④ 參見,朱新力王國平主編:《衛(wèi)生法學》,人民出版社,20__年版,頁1。

          ⑤ 如:狹義的精神衛(wèi)生,是指對精神疾病患者進行廣泛的防治,積極地采取對策,改善他們處境和待遇,促進其康復,減少復發(fā)率?? ;參見,吳崇其

          達慶東:《衛(wèi)生法學》,法律出版社,1999年版,頁290。

          ⑥ 比如:酒精等精神活性物質所引起的·‘精神障礙’’(d pendence on alcoh。1 or dnl )在英國精神衛(wèi)生法中不屬于精神障礙(mental disord ),但在日本

          精神保健福利法中則屬精神障礙范疇。另參見,胡澤卿:‘‘國際精神衛(wèi)生立法概況”,《中華精神科雜志》,20__年11月第33卷第4期,頁248

          ⑦ 引自,沈漁 主編:《精神病學》(第三 版),人民衛(wèi)生出版社,1997年9月第3版第14次印刷,貝36。

          法律與醫(yī)學雜志20__年第l1卷(第1期)

          味著“需要治療”或者“治療能奏效”,因此筆者認為不應將“不能

          配合治療”作為設立醫(yī)療看護的標準,否則很可能使后述的“自

          愿就醫(yī)原則”歸于無效。

          所以筆者認為立法要么就“更加謹慎地”像《上海條例》那樣

          對“自知力”賦以法定概念,然后在其他條款中直接使用;要么就

          在立法中干脆不要使用“自知力”這一專業(yè)詞匯,更不要將“不能

          配合治療”作為設立醫(yī)療看護人的一個條件。相比之下,筆者傾

          向于后者。

          第四節(jié)結論

          必須明確,關于“精神障礙”的上述狀況是人類目前有限的

          認知水平造成的,法律不可能從根本上解決這些問題。因此這

          就要求立法者應當正視并深刻理解這種狀況,從而實事求是地

          進行相對合理的制度設計。

          “無法可依”的狀態(tài)是與現(xiàn)代社會不相符的。因為前文已做

          過分析,對“差異”現(xiàn)象采取有形的隔離措施并不以出現(xiàn)“危害行

          為”為限;心靈隔離的形成又不以存在有形的隔離措施為必要條

          件。但無論是有形的還是無形的隔離,處于被隔離地位的人都

          將面臨十分嚴峻甚至是殘酷的生存處境?!盁o法可依”的狀態(tài)不

          可能對各種形式的隔離進行有效控制,而只能任其隨意發(fā)動,從

          而使公民的各種合法權利很容易遭受侵害,所以必須加緊精神

          衛(wèi)生領域的立法工作。

          結合《上海條例》和《草案》,筆者以為,在我國精神衛(wèi)生立法

          工作中,應對以下幾方面問題予以特別關注:

          、將“自愿就醫(yī)原則”確立為精神衛(wèi)生法的基礎性原則

          現(xiàn)代社會主要通過現(xiàn)代精神醫(yī)學對精神障礙實現(xiàn)有效控

          制,法律的制定無疑會強化現(xiàn)代社會對這種方式的依賴性。這

          種“強化”的最終效果是:大部分非法行為可能被禁止了,但同時

          也可能使一些合法權利遭到制度性的剝奪,甚至將一部分惡意

          行為合法化。

          惡意行為合法化不是現(xiàn)代精神醫(yī)學的產物,更非精神衛(wèi)生

          領域所獨有,但現(xiàn)代精神醫(yī)學診斷的弱點,即主觀因素多、客觀

          因素少、診斷范圍模糊、精神醫(yī)學診斷極易出現(xiàn)爭議① 的特點,

          更容易被“惡意行為”所利用,而且不利于被評價者尋求救濟。

          再加上“心靈隔離”的出現(xiàn)又可能使人們對于惡意行為缺乏足夠

          的警惕性和同情心,這會使被評價者尋求救濟變得更為困難。

          現(xiàn)代精神醫(yī)學的發(fā)展狀況,不可能在短期內使上述困境出

          現(xiàn)根本性改觀,但為了盡量減少“惡意行為合法化”的出現(xiàn),國際

          社會普遍接受了“自愿就醫(yī)原則”。筆者認為,“自愿就醫(yī)原則”

          的確立具有以下兩層含義:

          一方面,將“自愿就醫(yī)原則”確立為一項基礎性原則,使“非

          自愿就醫(yī)行為”成為對這一原則的例外,由此非自愿就醫(yī)行為的

          發(fā)生必須具有法律所明確規(guī)定的條件,這實際上是嚴格了“精神

          醫(yī)學診斷”的啟動條件,也最大限度地排除了“自知力”概念所帶

          來的不利影響,從而盡量減少“惡意行為合法化”的發(fā)生。

          另一方面,一切就醫(yī)行為,包括非自愿就醫(yī)行為,必須嚴格

          · 75 ·

          依照法律規(guī)定,尤其是依法律的程序性規(guī)定進行,這是規(guī)范“精

          神醫(yī)學診斷和治療”的實施過程,如“醫(yī)學建議”應當如何產生、

          能否直接發(fā)揮作用,提出“醫(yī)學意見”的人員資格和產生辦法等

          等,從而提高了“惡意行為合法化”的成本,也有助于各種救濟措

          施的實現(xiàn)。

          對于“自愿就醫(yī)原則”的相關具體內容,本文將在第二章診

          斷和治療及第三章醫(yī)療看護制度中進行探討。

          二、“精神障礙者權利保護”與“社會利益保護”間的平衡

          為了實現(xiàn)對精神障礙者的權利保護,法律往往會針對一些

          “心靈隔離”的外顯行為做出禁止性規(guī)定。但要注意到“在現(xiàn)代

          社會,權利相互性是一種極其普遍的法律現(xiàn)象”,有時“我們必須

          回答的真正問題實際上是允許甲損害乙還是允許乙損害甲”。

          如果處理不當,“在社會普遍有保護‘弱者’的心態(tài)下,弱者未必

          就弱,強者也未必就強”。② 在這種情況下,很可能會違背立法者

          要保護精神障礙者權利的初衷。因為社會利益的損失,反而會

          加深“心靈隔離”的程度。

          然而“精神障礙者的權利保護”是一個涉及面非常廣泛的問

          題,筆者在本文中僅就上述觀點,對精神障礙者的就業(yè)、求學,以

          及與精神衛(wèi)生有關的一些法律責任問題,在本文第四章“精神障

          礙者的相關權利保障”及第五章“關于法律責任制度中的若干問

          題”中予以粗淺探討。

          三、弱化“心靈隔離”

          法律不可能禁止“心靈隔離”的出現(xiàn),而只可能盡量使其弱

          化。因為一方面,作為一種社會規(guī)則,法律只能對人們的行為做

          出規(guī)制,但無法約束人們的內心活動;而另一方面,法律當然可

          以對“心靈隔離”所釋放出來的、包括“歧視”在內的種種行為作

          禁止性規(guī)定,這在一定程度上能夠解決一些問題,但絕非全部。

          因為人們完全可以對那些有限的、針對具體行為的禁止性規(guī)定

          采取法律規(guī)避行為。

          因此世界各國的相關立法中,均有關于鼓勵弱化“心靈隔

          離”出現(xiàn)的相關規(guī)定,《草案》也不例外。對于精神障礙相關知識

          的宣傳和普及工作是必須加強的,尤其是關于現(xiàn)代精神醫(yī)學所

          擁有的對于各種精神障礙的了解和控制能力。同時也不應僅僅

          圍繞精神衛(wèi)生知識本身展開,更應當對“精神障礙者的權利以及

          相應的法律能力狀況”、“精神障礙的醫(yī)學評價和法律評價,以及

          醫(yī)學或法律評價所產生的程序規(guī)定”等法律知識的宣傳普及工

          作給予高度重視,為增強公民的人權保護意識,使司法救濟機制

          能夠真正發(fā)揮作用,做好基礎性工作。

          此外,對于種種協(xié)助精神病人康復、回歸社會的組織和機

          構,政府應鼓勵依法設立。如《草案》中所提到的社區(qū)精神衛(wèi)生

          康復機構、精神衛(wèi)生醫(yī)療機構以及心理咨詢機構。其中“社會辦

          機構”對于彌補國家資金的不足當然意義重大,但應注意加強管

          理,尤其是對于精神障礙的診斷和治療。而對于提供“非自愿醫(yī)

          學評價和住院治療”服務的精神衛(wèi)生醫(yī)療機構,筆者認為應嚴格

          控制在“由政府依法設立的、經公安機關或人民法院指定的精神

          衛(wèi)生醫(yī)療機構”范圍內。對此將在下文相關內容中予以論述。

          ① 這種例子很多,比較典型的一個就是江蘇南通的一例“硫酸毀容傷害案件”,先后出自南通醫(yī)學院附屬醫(yī)院、南京腦外醫(yī)院、司法部上海司法鑒定

          中心的3份鑒定結論均相互沖突,即使在后來由最高人民法院所組織的、由全國最權威專家所組成的鑒定隊伍內部(在筆者看來,這已經是目前

          我國境內的、能實際組合成功的、精神醫(yī)學專業(yè)水平最強的司法鑒定隊伍了),還是存在不同觀點的。對此,僅僅是“學術爭議”或者“對于司法鑒

          定標準的掌握存在不同’’都不足以解釋這種現(xiàn)象。詳情參見:20__年6月18日中央電視臺一套《今日說法》節(jié)目。

          ② 引自,蘇力:《法治及其本土資源》,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1996年版,頁181、182、199。

          · 76 ·

          四、建立相對完善、切實可行的審查機制及司法救濟途徑

          目前精神障礙者 的權利易遭受侵害是無法改變的事實,現(xiàn)

          代精神醫(yī)學的現(xiàn)實狀況也必須接受。因此法律除了加強程序性

          規(guī)定、強化行政管理制度和建立嚴格的審查機制之外,沒有更好

          的解決辦法。救濟途徑往往是通過審查機制來的實現(xiàn),包括醫(yī)

          療體系內部的復核機制以及醫(yī)療體系外部的司法審查機制,其

          方式大致可分為“實質性審查”和“形式性審查”。

          醫(yī)療體系內部的復核通常由系統(tǒng)內精神醫(yī)學專業(yè)人員進

          行,審查方式包括“實質性”和“形式性”審查。而就司法審查而

          言,筆者認為法律很難以“實質性”審查作為解決問題的終極方

          · 國外參閱資料·

          法律與醫(yī)學雜志20__年第11卷(第1期)

          式,更不可能在這些“專業(yè)意見”發(fā)揮影響作用前就從法律角度

          對其進行實質性審查,否則很可能被卷入一種無休無止的學術

          爭議當中。因此筆者認為司法審查應側重于“形式性”審查,即

          由法官對啟動醫(yī)學評價(尤其是非自愿醫(yī)學評價)的條件是否合

          法、醫(yī)學評價是否依照法定程序做出、提出“醫(yī)學建議”的主體是

          否具有法定資格等問題進行審查。

          篇3

          實,承認其精神異常,按法律對精神病人同樣的規(guī)定來處理。

          【關鍵詞j急性醉酒;加害人;受害人

          【中圖分類號】d919.3

          【文獻標識碼】b

          【文章編號】1007—9297(20__)01—0075—04

          discussion of legal problems related to acute alcoholism. he ran. southwest university of politicd science and law,

          chongqing400031,china

          【abstract】acute alcoholism is an abnormal psychic state.when a drunkard is an injuring person, he is punished like a

          healthy person in order to protect public safety. however, it does not include involuntary drunkard and pathological drunkard.

          when a drunkard is a victim,he must be treated as mental patient by law.

          【key words]acute alcoholism;injuring person;victim,

          、急性酒精中毒的概念與種類

          酒精是一種親神經物質,一次大量飲酒,可引起

          急性神經精神癥狀。按照中國精神障礙分類與診斷標

          準第ⅲ版(簡稱(ccmd一3》)的規(guī)定:1.急性酒精中毒

          的癥狀標準為有理由推斷精神障礙系酒精所致,并至

          少有下列l(wèi)項:(1)意識障礙;(2)幻覺;(3)判斷、記

          憶,或注意障礙;(4)情感障礙;(5)白控能力下降或行

          為不顧后果。2.嚴重標準為社會功能受損。3.病程標

          準為發(fā)生在酒精直接效應所能達到的合理期限之內。

          醫(yī)學上把急性醉酒歸為短暫的精神障礙與大眾將其

          稱作發(fā)酒瘋的認識觀點吻合,常言道,酒后亂性,此言

          比較準確地概括了急性醉酒者常常出現(xiàn)行為反常的

          客觀事實。

          傳統(tǒng)臨床精神病學將急性醉酒分作兩大類,普通

          醉酒和病理性醉酒。從大約十多年前開始,我國大陸

          有相當一部分精神科醫(yī)生受日本精神病學家中田修

          觀點的影響(日本法學界沒有廣泛認同這一觀點),認

          為在急性醉酒中還應增加一種類型。即復雜性醉酒。

          目前我國臺灣仍采二分法分類。具體為:②

          1.普通急性中毒:系因人為所引起的一時性、急

          性之酒精中毒.為酒精中毒中最普遍而最好對付者。

          其中毒狀態(tài)系因機會性飲酒所致,故與慢性中毒之習

          慣性飲酒者不同。

          2.病態(tài)急性中毒:系因對酒精具有特殊體質之人,

          由少量酒精引起異常的病態(tài)反應.或于激烈之勞動后

          或精神興奮后等一時性的特殊原因,對少量飲酒發(fā)生

          異常的興奮反應而言。

          我國內地采用三分法,具體為:②

          l_普通醉酒:為一次較大量飲酒引起的急性中毒,

          出現(xiàn)一種特殊的興奮狀態(tài),言語增多,并有夸大色彩,

          情緒興奮.無故的歡樂,具有高度的激動性及不穩(wěn)定

          性,對其平時不滿意的事,失去控制能力。也有少數(shù)表

          現(xiàn)為抑郁、激越、易激惹,在憤怒發(fā)作的同時可出現(xiàn)悲

          傷、傷感、厭世等,同時有走路不穩(wěn)、手震顫、口齒不

          清、心率增快、呼吸急促、血壓降低、皮膚血管擴張、面

          部充血,有時嘔吐、眩暈等。另一種醉酒者則嗜睡、少

          語。除重癥外,一般能自然恢復,無后遺癥。中毒癥狀

          的嚴重程度與血中酒精濃度有關,皿中酒精濃度上升

          越快、濃度越高。癥狀越嚴重,但存在一定的個體差

          異。

          2.復雜性醉酒:病人一般均具有腦器質性病史,

          或者有影響酒精代謝的軀體疾病。在此基礎上,病人

          對酒精的敏感性增高,在大量飲酒過程中迅速產生非

          常強而急速加深的意識渾濁.發(fā)生急性中毒反應。表

          現(xiàn)明顯的意識障礙,強烈而較長時間的精神運動性興

          奮,伴有錯覺、幻覺或被害妄想,顯著的情緒興奮、易

          【作者簡介】何恬(1958一)。女,漢族,重慶人,碩士,西南政法大學副教授,研究方向為司法精神病學。tel:+86—23-61702559;e—mail:hetian@swup1.edu·cn

          【基金項目】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規(guī)劃基金項目項目(05jazh019)。

          · 76 ·

          激惹、攻擊和破壞行為,行為與平時翅異,對環(huán)境保持

          粗約的定向力,記憶大多為概括記憶,或僅能片斷回

          憶。復雜性醉酒進入麻痹期后,可由周圍環(huán)境刺激或

          自身因素再興奮。少數(shù)復雜性醉酒患者處于極端抑郁

          狀態(tài),號啕大哭或激烈的絕望,暴怒發(fā)作,自責自罪,

          易出現(xiàn)自殺行為。

          3.病理性醉酒:很少量飲酒即引起嚴重的精神病

          性發(fā)作。病人的意識模糊不清,定向力障礙,具有強烈

          的興奮性及攻擊行為.無普通醉酒狀態(tài)時的步態(tài)不

          穩(wěn)、口齒不清。有時出現(xiàn)片斷的幻覺、妄想,多為恐怖

          內容,因而常發(fā)生攻擊,劇烈興奮,持續(xù)幾分鐘

          到幾小時。酣睡后結束,有完全或部分的遺忘。本病僅

          見于極少數(shù)人。其病因不明,患者無酒依賴、神經精神

          科疾病史。

          對比上述兩種分類方法不難看出,我國臺灣的普

          通急性中毒基本上能涵蓋內地的普通醉酒和復雜性

          醉酒。醉酒者容易肇事肇禍,縮小普通醉酒的范圍對

          公共安全的保護不利,故筆者贊同前者的兩分法,即

          傳統(tǒng)的臨床精神病學對急性醉酒的分類法。

          二、急性醉酒一般法律規(guī)定剖析

          盡管普通醉酒屬于急性酒精中毒的范疇,以純醫(yī)

          學的角度看完全能滿足短暫精神障礙的臨床診斷標

          準,但醉酒者作為加害人時,不論是違反 交通規(guī)則(或

          者社會治安)還是觸犯刑律,世界各國法律差不多都

          是把他們當作精神正常人對待,讓其接受同樣的法律

          懲罰,有些國家甚至要加重給予處罰,典型的如交通

          肇事罪。

          從表面上看這似乎既不尊重科學。又有客觀歸罪

          之嫌。其實不然,稍加分析即可明白究里。

          誠然,普通醉酒是一種急性短暫的精神障礙。不

          過它與其他急性短暫性精神障礙又有本質上的差別.

          表現(xiàn)在:

          1.自陷性。飲酒者飲酒時頭腦清醒,知道量超限

          會醉,能控制量卻不加以控制。為追求快樂,置危害后

          果于不顧,故意放縱自己的飲酒行為進入醉酒狀態(tài),

          當產生加害后果時。法律對這類加害人自無寬大的必

          要。而其他短暫性精神障礙者對其發(fā)病主觀上不能控

          制。這樣,醉酒者對醉酒的發(fā)生存在著主觀過錯。

          2.借酒犯事(注:1930年《意大利刑法典》第92條

          規(guī)定“為實行犯罪,或者為實行犯罪尋找宥恕理由,故

          意引起醉酒的,刑罰從重”)。一些有預謀的犯罪分子,

          懾于各種壓力欲犯罪又心虛,常借酒壯膽。在酒醉心

          明白時猖狂作案。如果法律對普通醉酒者的肇事肇禍

          行為按精神病人處理。必然讓這部分犯罪分子逃脫法

          法律與醫(yī)學雜志20__年第13卷(第1期)

          網。同時,裝瘋賣傻的刑事案件肯定會呈直線上升趨

          勢。社會正常秩序根本無法維護。精神疾病患者發(fā)病

          時一般不知道自己正在生病.所以不太可能故意借病

          犯事。

          3.酗酒、濫酒是一種不文明的飲酒行為,為道德、

          法律所唾棄。交通法、治安法和刑法對普通醉酒者不

          予以特殊保護,有利于凈化社會道德風氣?;季窦?/p>

          病本身無可責性。

          4.保護公共安全。在現(xiàn)實生活中醉酒為一司空見

          慣的普遍現(xiàn)象,醉酒與犯罪關系緊密,法律打擊醉酒

          觸發(fā)的犯罪可起警示作用。震懾飲酒者飲而有度。

          由此可見,被告由于醉酒而使理解力受到損害.

          致使自己不能像在頭腦清醒時那樣預見或預測到自

          己行為的后果,這種情況是不能原諒的;被告由于醉

          酒而使判斷是非的能力減弱,致使他不能像在不醉酒

          時那樣行事,這也是不能原諒的;被告由于醉酒使自

          我控制能力減弱了,造成他比頭腦清醒時更容易接受

          引誘;甚至在被告處于醉酒的情況下,他感到有一種

          不可抗拒的力量在驅使他行動,這也是不能原諒的。

          因此,被告由于自愿醉酒而使自己成為不由自主的行

          為者所產生的危害后果理應自負其責。

          我國立法者將醉酒的問題特別放在有關精神病

          的法律條文中一起規(guī)定,說明承認醉酒者有精神異

          常。盡管如此,依然規(guī)定了“醉酒的人犯罪,應當負刑

          事責任”,“應當”的法律內涵是必須的強硬意思.這樣

          未留下鑒定醫(yī)生根據精神異常的輕重程度來評定部

          分或者無刑事責任能力的余地。

          刑法第18條第4款明確規(guī)定:“醉酒的人犯罪.

          應當負刑事責任?!被谏鲜隼碚摚艘?guī)定有相當?shù)恼?/p>

          確性。然而,刑法對醉酒的規(guī)定尚存不足,歸納為:

          首先,對非自愿醉酒刑法無明確的除外性規(guī)定.

          雖然執(zhí)法者可參照刑法第16條的內容來作相關的處

          理,可該規(guī)定的內容過于籠統(tǒng),不便于具體操作。不管

          是大陸法系還是英美法系的一些國家。如法國和英國

          都規(guī)定:如果醉酒狀態(tài)非因行為人本人的過錯所致,

          行為人不受任何刑罰。鑒于此,建議我國刑法增設除

          外性規(guī)定,并用列舉的方式將除外原因規(guī)定為:(1)被

          人強迫灌醉;(2)誤飲酒致醉;(3)遵醫(yī)囑飲(藥)酒治

          病致醉;(4)其他非自愿的醉酒。醉酒者如果能夠舉證

          證明醉酒系由非自愿的因素所致.即可適用本除外性

          規(guī)定。

          其次,需要特定犯罪意圖才能成立的那類犯罪。

          若醉酒者能舉證證明因處于醉酒狀態(tài)不可能具有那

          種犯罪意圖時,可適當減輕處罰。此為英國刑法的規(guī)

          法律與醫(yī)學雜志20__年第13卷(第l期)

          定,筆者建議借鑒之。

          再次,刑法第l8條第4款中“醉酒”的外延過寬,

          容易讓不懂醫(yī)的司法人員誤解,建議明確將慢性酒精

          中毒(不含酒精性人格障礙)和病理性醉酒除外。法律

          對慢性酒精中毒(不含酒精性人格障礙)和病理性醉

          酒為何要網開一面?因前者的病人在長期酒精作用

          下,腦組織已經有或多或少的器質性病理改變,即使

          徹底戒酒也不能恢復如初。而后者是在少量飲酒的情

          況下發(fā)生的,他對醉酒不可能有預測性,說明本人對

          醉酒的發(fā)生不存在過錯,且精神異常的嚴重程度遠高

          于普通醉酒。另外。對酒精性人格障礙為何不等同視

          之?其他精神病引起的后遺人格障礙,司法精神病學

          一律將其歸于法律精神病類對待。承認其控制能力削

          弱??紤]酒精性人格障礙系自陷性造成的,且尚未發(fā)

          生腦器質性病變,若酒精性人格障礙者愿意戒酒是完

          全能夠全面恢復正常的,法律對他們從嚴規(guī)定一方面

          可以更加妥善地保護公共安全,另一方面也是敦促他

          們戒酒,以利恢復健康。

          最后,針對國內精神病學界對急性醉酒新增復雜

          性醉酒的類型(注意:復雜性醉酒仍為大量飲酒所致,

          反映出醉酒者本人有主觀過錯,即為自陷性,故法律

          對此疏忽大意的加害人沒有寬大處理的必要)。而且

          有相當數(shù)量的精神科鑒定醫(yī)生認為復雜性醉酒宜評

          定為限制或者無刑事責任能力,這樣公共安全有受到

          威脅之虞,建議刑法明確規(guī)定普通醉酒和復雜性醉酒

          的人犯罪,應當負刑事責任。這樣,不僅可以更好地維

          護社會的正常秩序,還便于全國在處理醉酒犯罪問題

          上適用統(tǒng)一的法律規(guī)定。

          三、有關急性醉酒法律爭議

          當醉酒者作為加害人時法律視同正常人一樣的

          處理是世界上絕大多數(shù)國家長期的通行作法,無可厚

          非。問題是醉酒者的法律身份非加害人卻是受害人

          時,法律能否一視同仁地對待值得討論。

          有兩大問題發(fā)人深思.一為男性趁女性醉酒之機

          發(fā)生兩性關系的行為怎樣定性?二為民法如何看待醉

          酒時的締約能力?

          飲酒與吸毒不同,前者為合法行為,后者為非法

          行為。況且,醉酒者成為以上兩方面的受害人既未傷

          害社會及他人,主觀的過錯又未達到法律有理由拒絕

          提供保護的程度,還應該看到多數(shù)時候對方當事人對

          發(fā)生醉酒本身也存在一定的過錯。此種情形下,若法

          律仍然無視醉酒時的異常精神狀態(tài),未免缺乏足以令

          人信服的理論支撐。因此,筆者建議醉酒者成為受害

          人時,應尊重客觀事實,若達到精神異常的標準,法律

          - 77 -

          不妨參照對精神病人的處理方式來對待醉酒的受害

          人。在此,分別予以討論。

          (一)與女醉酒者發(fā)生的是通奸還是

          的認定

          根據1984年兩高一部規(guī)定:“明知婦女是精神病

          患者或者癡呆(程度嚴重的)而與其發(fā)生的,不

          管犯罪分子采取什么手段,都應以論處?!迸c女醉

          酒者發(fā)生的可否直接照搬該規(guī)定呢?當然不

          是。比如,男女雙方在飲酒前即達成易,或者女方

          施美人計設計陷害男方,這些通通不能認定,以

          認定通奸為妥。只有受害人滿足下列條件時方可參照

          上述法律規(guī)定處理:(1)有證據表明發(fā)生當時

          受害人處于醉酒狀態(tài),且男方知道或者應該知道若她

          處于非醉酒狀態(tài)這樣做是根本違反其真實意志的;

          (2)受害人需在酒醒后立即提出指控。

          (二)醉酒者的締約能力

          目前,因醉酒引起的民事合同糾紛不斷,法律如

          何處理尚無統(tǒng)一意見。國內民法對此鮮有研究,英美

          國家早把普通醉酒當作精神疾病對待,給予它們相同

          的法律救濟,誠如:①

          1.英國:在pitt v.smith(1811卜一案確立的判例規(guī)

          則認為,一個人處于喝醉酒的狀態(tài)時,不存在“意思表

          示一致”,因此,處于醉酒狀態(tài)所訂立的合同無效。而

          gore v.gibson(1845)-案中,法院的判決認為,當事人

          因醉酒而沒有締約能力的檢驗標準,與精神病人是一

          樣的。即是醉酒到他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程度,并

          且對方當事人也知道這一點。在hart v.0’conno’r(19

          85)一案中,上訴法院再一次確認了這一檢驗標準。對

          于在醉酒狀態(tài)簽訂的合同,喝醉酒者有權選擇予以廢

          除,當然,他也可以確認合同。②

          2.美國:《第二次合同重述》第l6條規(guī)定,一方由

          于醉酒而不能理解合同的性質和內容使合同成為可

          撤銷的合同,但是另一方必須有理由知道他正在與一

          個醉酒者訂立合同。③

          3.加拿大:法庭對醉酒者和精神病人的合同能力

          的處理很大程度上與未成年人相同。處在這種精神狀

          態(tài)的人一般不能承擔合同義務?;加芯裾系K的當事

          人一般適用合同的特殊規(guī)則。一般而言,患有精神障

          礙的人是由精神損害或藥品酒精的作用造成的,他們

          應對由他們簽訂的有關必需品的合同承擔義務,在這

          一方面,法律對未成年人和精神患者未作區(qū)別。即使

          商人知道對方是精神病患者或醉酒者,也有權獲得付

          款。還有,公共政策要求為上述當事人的利益考慮,他

          們有權獲得生活必需品,并且應遵守合同。

          · 78 ·

          但非必需品合同與必需品合同在處理上則有不

          同,當當事人簽訂了非必需品或服務的合同的情況下

          而處于醉酒或精神缺陷狀態(tài)時,這種狀態(tài)使當事人不

          可能知道或者理解自己的行為,當他酒醒后或精神正

          常時知道合同的內容后則可能使合同無效(如果他有

          證據證明自己處于這種狀態(tài)且對方知道)。

          上述當事人在恢復正常并知道自己的行為后,應

          立即拒絕履行合同。如果合同未被立即拒絕,所購買

          的物品也未返還,當事人就失去了擺脫義務的機會。

          同樣,在正常狀態(tài)下,任何暗示接受合同的行為都會

          使合同有效。①

          如今大陸法系的不少國家的法律也有類似規(guī)定。

          如修改后的德國民法典第105條第2款對暫時性的

          精神錯亂(精神錯亂必須產生不能自由決定其意志的

          后果)作了具體規(guī)定,根據該規(guī)定醉酒者達到了不能

          自由決定其意志的后果,即可獲得民事法律救濟。

          我國目前的狀況是,即使醉酒者達到了不能自由

          決定其意志的締約后果,獲得民事法律救濟依然十分

          困難,除非滿足顯失公平的法定條件。瓶頸主要來自

          民事行為能力的擬制制度。這一制度不改變。醉酒者

          的締約能力不管實際怎樣,通通將被法律視作有完全

          締約能力。

          《民法通則》第19條專門針對精神病人規(guī)定了民

          事行為能力欠缺的宣告制度?,F(xiàn)代民法在靜態(tài)的民事

          關系和動態(tài)的民事流轉發(fā)生沖突時,更強調交易的便

          捷和快速,為維護交易的安全和保護善意的第三人,

          國內民法學界普遍認為:年滿18周歲的成年自然人

          應確定為具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即使實際上并不具

          備完全的判斷能力.如果未經過法定程序對其欠缺行

          為能力進行宣告,也認定其具有完全意思能力。②相

          反,已宣告為欠缺行為能力的精神病人,在撤銷宣告

          前,即使實際具備完全的判斷能力。也認定其沒有意

          思能力或者意思能f力不完全。這樣,方可達到將自然

          · 新書介紹·

          法律與醫(yī)學雜志20__年第13卷(第l期)

          人的意思能力“定型化”的目的,以保護民事流轉秩

          序。③

          這些觀點迄今為止仍是民法的通說,僅有一點小

          小的變化,即民法學界人士開始承認民事行為能力欠

          缺的精神病人具有處理日常事務的行為能力.在已經

          出臺的3個民法典草案中繼續(xù)保留了對精神病人民

          事行為能力欠缺的宣告制度。但是,過去傳統(tǒng)民法對

          精神缺陷的

          成年人,允許就欠缺行為能力進行司法宣告,今

          天考慮到尊重自然人自由的更高法律價值,f不少國家

          廢除了這種司法擬制制度,④仍保留該制度的國家也

          作了相應的改良。我國廣大的民法學人立志要努力創(chuàng)

          設一部展示新世紀風采的民法典獻給世人,在民事行

          為能力欠缺制度的設計上與國際接軌是實現(xiàn)這一美

          好心愿的一個必不可少的組成部分。建議我國乘制定

          民典的東風,與世界法律走向保持一致,進一步完善

          民事行為能力欠缺的相關制度。

          參考文獻

          ① 張麗卿,《司法精神醫(yī)學—— 刑事法學與精神醫(yī)學之整合》,中國政

          法大學出版社20__年5月第1版,第32頁。

          ② 季建林主編?!毒襻t(yī)學》。復且大學出版社,20__年9月第1版,第

          196—197頁。

          ① 從法學理論上看,似有不周延之處,該觀點僅為作者一家之言,供

          參考。編者注。

          ② 崔廣平,《精神缺陷者締約能力比較研究》,載于《當代法學)2oo3

          年第2期,第122頁,第122—123頁。

          ( 崔廣平“精神缺陷者締約能力比較研究”文,《當代~ )20__年第

          2期,第122頁,第122至123 。

          ① 劉文藝、楊士虎,djn拿大民商法》,民族出版社20__年1月出版,

          第58頁。

          ② 尹田,《民事主體理論與立法研究》,法律出版社20__年版。第284

          頁。

          ③ 參見:黃立,《民法總則》,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__年1月第1

          篇4

          1對中醫(yī)精神醫(yī)學的基本認識

          中醫(yī)理論體系中原本沒有建立起獨立的精神醫(yī)學理論,不存在現(xiàn)代意義上的精神醫(yī)學。但從現(xiàn)存各類史料中可以知道中國古代不僅存在許多關于精神疾病的記載,而且對精神疾病也有著較為系統(tǒng)的認識,只是這種認識不同于西方和現(xiàn)代醫(yī)學。中醫(yī)精神醫(yī)學的基本觀點確立于《內經》時期,“五臟藏神”和“七情致病”是其理論的核心內容。《內經》強調整體觀念,建立了唯物的形神一體觀,認為精神活動與五臟功能密切相關,將神志活動歸屬于五臟,將“心”確立為精神活動的主體。《內經》還確立了以氣血為生理基礎的唯物論,《靈樞·平人絕谷》篇曰:“血脈和利,精神乃居?!贝撕?中醫(yī)對精神疾病的治療無不以陰陽五行等理論、學說來辨證論治,判斷氣血、臟腑的病理變化對形與神的影響。

          2傳統(tǒng)文化對中國人心理的影響

          人的心理具有生物與社會雙重特性,精神疾病不僅是生物學上的異常表現(xiàn),而且是其所處時代與環(huán)境的社會文化的折射,患者的感知、行為、幻覺、妄想與民族文化、社會風俗、等社會因素關系密切[1]。文化甚至是形成人心理的決定性條件,在相同的環(huán)境中受相同文化影響的社會成員有著某種共同的心理特征,形成了獨特的民族心理。哲學是文化傳統(tǒng)之源泉和靈魂,其思想能最集中地表現(xiàn)出各民族文化特征。儒道釋思想滲透進中華民族的意識形態(tài)領域之中,成為中國人自覺或不自覺中理解世界、處理社會矛盾的方式方法。中國文化中的哲學思想不僅給出了對人內心生活的理論說明,而且給出了提升精神境界的修養(yǎng)方式[2]。在這種哲學思想指引下,中國人對挫折、逆境有著天然的承受力和消化力。但文化本身也可以成為應激源,導致各種心理障礙,譬如儒學中一些壓抑、束縛人性及苛求完美的東西又是導致精神疾病的病因。本文僅討論儒道佛對心理世界的積極影響。

          3中國古代哲學對精神醫(yī)學體系的兩點影響

          3.1中國古代哲學語境下的“心主神明”論中國哲學中的心有多重意義,或以心為思維器官,或指思想、性情、本性。而西方人所謂之心,與靈魂離為兩物,只指肉體心之一種機能而言。西方人認為超肉體者只有靈魂,中國人所謂之心,則已包容西方人靈魂觀念之一部分。中國人舍棄人的靈魂而直言心,便舍棄了人生之前世與來生,而就此現(xiàn)實世界,從人類心理之本原與終極的大同處來建立一切人生觀與宇宙觀[3]。戰(zhàn)國時期的哲學家模擬社會政治禮制秩序建構了“心主神明”的特殊理論,《荀子》曰:“心者,形之君也,而神明之主也”,這一觀點被中醫(yī)學吸納并發(fā)展,如《靈樞·邪客》云:“心者,五藏六府之大主也,精神之所舍也”,《類經·藏象類》中說:“心為一身之主,稟虛靈而含造化,具一理而應萬機,臟腑百骸,唯所是命,聰明智慧,莫不由是,故曰神明出焉”。

          3.2中國哲學一元人生觀對心身觀的影響東方人認為心身不對立,對世界并無精神界與物質界之分。中國的人生觀是“人心”本位的一元人生觀。心雖為人身肉體之一機能,而其境界則可以超乎肉體。中醫(yī)理論認為心與身是相互影響的,是統(tǒng)一的,從未對精神疾病與軀體疾病進行嚴格區(qū)分,自《黃帝內經》以降的中國古代醫(yī)學,其生理上的五臟五志說、病理上的內傷七情說等都表現(xiàn)了心身一元觀。這種相沿至今的中醫(yī)學的心身理論,并沒有經過二元的分裂,而是由對早期心身樸素同一的認識直接深化而來,因而也就不可能完成對心身混沌同一的徹底分化[4]。中國古代哲學及醫(yī)學傳統(tǒng)中始終貫穿著形神合

          一、形質神用的心身一元論思想,沒有以二元論的思想把生理同心理的東西區(qū)別開來。而西方人對世界和人生的認識總體說是二元的,即認為在肉體生命之外另有一個靈魂生命,因此有所謂精神世界與物質世界之分別。盡管古典二元論帶有貶低肉體、抬高心靈的錯誤傾向,但卻因為有了二元分立的思想基礎,才有了對精神疾病與軀體疾病明確的區(qū)別對待,于是西方漸漸產生了現(xiàn)代心理學和精神醫(yī)學,而中醫(yī)對心理及精神疾病始終沒有產生區(qū)別于臟腑病證的系統(tǒng)認識。

          4儒道釋—安撫心靈的良藥

          傳統(tǒng)文化的主干儒、道、釋學說中蘊藏著豐富的調節(jié)心身的方法。馮友蘭認為中國哲學以提高人的精神境界為根本任務,在《三松堂自序》中將其稱之為“意義”哲學。儒家通過發(fā)揮個人主體性來正面應對心理沖突或困惑,用“命”來化解重大挫折和不利的人生境遇;道家采用退讓、棄智守樸來處理遇到的困境;佛教則把生存困惑化解為其他方面,以超脫輪回來解決人的困境和問題[5]。白居易《醉吟先生墓志銘》中有句詩說得好:“外以儒行修其身,中以釋道治其心?!?/p>

          4.1儒家的修身正心之道和諧的人際關系是社會人保持心態(tài)平和、避免心理沖突的必要條件?!凹核挥?勿施于人”以及“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即是人與人和諧相處的關鍵原則。儒家提倡的中庸是一種在嚴酷現(xiàn)實中的安身立命之道,要求把握住自己的內心世界,使心理平衡、適中,做人不狂不狷,處事無過亦無不及,態(tài)度溫而不厲,情緒樂而不,哀而不傷。儒家還賦予“心”以倫理和道德的色彩,孔子把心看作主體的道德修養(yǎng),說:“欲先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氨M心知性”是儒家的重要修養(yǎng)方法。孟子的“存心、養(yǎng)性”、《大學》的“正心”、《中庸》的“慎獨”以及宋明時期理學家們的“懲忿窒欲”等,無不強調在道德修養(yǎng)過程中對情感的調節(jié)[6]。理學思想被宋以后醫(yī)家用以討論養(yǎng)生學,朱丹溪主張養(yǎng)生要正心、收心、養(yǎng)心。張介賓認為養(yǎng)生必寡欲保精,才能氣盛神全。李認為“心靜則萬病息,心動則萬病生,延年不老,心靜而已”。這些養(yǎng)生法則往往與養(yǎng)德并論,可見中國古代醫(yī)學中之倫理色調,正如《醫(yī)源》所說:“如能清心寡欲,則情不妄發(fā),致中致和,不但可卻病延年,而圣賢正心,誠意,修身俟命亦在于此?!?/p>

          4.2道家的修心養(yǎng)性之術道家崇尚幽居的田園生活,以求拋棄一切俗念和爭執(zhí),超曠出世、知足保和等思想提供了在命運多舛的現(xiàn)實中自我調節(jié)的方法。林語堂說過:“道家學說給中國人心靈一條安全的退路”“,是用來慰藉中國人受傷心靈的止痛藥膏”?!袄缓?為而不爭;少思寡欲,知足知止;知和處下,以柔克剛;清靜無為,順其自然”是道家的養(yǎng)生處世之道[7]。不爭就要知足,莊子反對心為物役,《金丹大要》也提出寡欲的養(yǎng)心之術:“夫圣人之養(yǎng)心,莫善于寡欲?!钡兰易非笮撵`的安靜、祥和,《莊子·天道》說過:“萬物無足以鐃心者,故靜也?!钡兰艺軐W提倡的“清靜無為,順其自然”力圖把情感從現(xiàn)實束縛中解放出來,使人超脫世俗之糾纏?!端貑枴ど瞎盘煺嬲摗分姓f:“恬淡虛無,真氣從之,精神內守,病安從來”,道教醫(yī)家孫思邈在《千金要方·卷三十七·道林養(yǎng)性》中指出:“多思則神殆,多念則志散,多欲則志昏……多愁則心攝,多樂則意溢,多喜則志錯昏亂”,均是對道家追求心靈寧靜的踐行。極私多欲會給人造成精神壓力與軀體勞累,使人的精神高度緊張,甚者導致精神崩潰,而儒道思想倡導的清心寡欲就是保持平穩(wěn)的心態(tài),使內心不受外界干擾的精神疾病防范術。

          4.3禪宗對塵世困惑的超越禪學是一門修身養(yǎng)性、立身處世的人生藝術,它始終不渝追求完整的個性化人格,可以說是一門近乎心理分析和治療的學問[8]。禪學是生命哲學、心靈超越法。精神病學者貝諾瓦說:“禪非宗教,而是一種為實踐而成立的睿智,一種當代文明可用作范例,以擺脫焦慮而達到和諧平靜生活的體系?!狈鸾趟枷爰靶蕹址椒ǖ男睦碇委熥饔弥饕衅莆覉?zhí),除妄念,破法執(zhí),空世界。我執(zhí)即對我的執(zhí)著,佛教認為我執(zhí)是萬惡之本,痛苦之源。只有破除我執(zhí),人才能消除煩惱,達到解脫。佛教宣揚“三界唯心”,“一切皆空”。佛教認為,只有認識空性,達成空觀,才不會產生種種貪愛執(zhí)著情感,才能超越生死輪回,得到解脫[9]。禪宗亦重視心的修持,提出“平常心是道”和“明心見性”的心性修養(yǎng)命題。佛家教人們面對大千世界,做到心凈、心空、目空一切,從而得到心靈的平靜。解脫與超越是禪學的最高境界和終極果報。佛教認為苦是人生的本質,人的生命過程就是苦,生存就是苦。因此,佛教的人生理想就在于斷除現(xiàn)實生活中的種種痛苦,以求得解脫,即所謂成佛。盡管它是虛妄的,但填補了人們的精神空虛,構筑了對來世的企盼。《冷廬醫(yī)話·卷一·慎疾》記載了一個以佛家“靜”、“空”治愈心病的例子:“真空寺僧能治鄺子元心疾,令獨處一室,掃空萬緣,靜坐月余,諸病如失。……觀此知保身卻病之方,莫要于怡養(yǎng)性真,慎調飲食,不得僅乞靈于藥餌也?!毙鲁?/p>

          5小結

          中醫(yī)學將神志活動歸屬于五臟,將“心”確立為精神活動的主體。受心身一元哲學觀的影響,“心身合一”及“形神合一”論成為中醫(yī)心理學的核心思想。打著中國傳統(tǒng)文化烙印的“心”的概念在中醫(yī)心理學和精神醫(yī)學中幾乎無處不在,深深影響著中國人的生存觀和疾病觀。中醫(yī)養(yǎng)生學即強調養(yǎng)心、養(yǎng)性、修身,在臨床治療上也體現(xiàn)了以心治身和身心兼治的思想。中國傳統(tǒng)文化對國民的心靈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形成了中華民族特有的思維模式和處事方式。中國本土傳統(tǒng)心理學以其特有的內省方式來引導人的內心生活,促進人的心靈成長,提升人的心靈境界。心理治療的目的是改變患者的認知和生活態(tài)度,而傳統(tǒng)文化強調的內省即指出了個體內求超越的心靈發(fā)展道路及個體與世界相和諧的心理生活道路[10]。楊德森等創(chuàng)立的精神超脫心理治療即以道家處世養(yǎng)生原則為指導思想,日本森田正馬受中國禪宗文化理論影響,開創(chuàng)了“順其自然,為所當為”的治療方法??梢哉f,中國傳統(tǒng)文化模塑下的本土心理學在現(xiàn)代有著重要的應用價值,中醫(yī)精神醫(yī)學雖然先天薄弱,但其對疾病的認識和治療有著鮮明的特殊性,其與文化的相關性也值得人們去探索和研究。

          參考文獻

          [1]張慰豐1開展醫(yī)學文化史的研究[J]1中華醫(yī)史雜志,1997,27(4):193~194

          [2]葛魯嘉,周寧1從文化與人格到文化與自我[J]1求是學刊,1996,1:27~31

          [3]錢穆1靈魂與心[M]1廣西: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4:18~19

          [4]張福利,車離1古典二元論與心身分立[J]1醫(yī)學與哲學,1992,2:34~35

          [5]景懷斌1傳統(tǒng)中國文化處理心理健康問題的三種思路[J]1心理學報,2002,34(3):327~332

          [6]周天慶1論儒家倫理中的情感因素[J]1求索,2007,5:142~144

          [7]楊德森1中國人的傳統(tǒng)心理與中國特色的心理治療[J]1湖南醫(yī)科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1999,1:2~8

          篇5

          1對中醫(yī)精神醫(yī)學的基本認識

          中醫(yī)理論體系中原本沒有建立起獨立的精神醫(yī)學理論,不存在現(xiàn)代意義上的精神醫(yī)學。但從現(xiàn)存各類史料中可以知道中國古代不僅存在許多關于精神疾病的記載,而且對精神疾病也有著較為系統(tǒng)的認識,只是這種認識不同于西方和現(xiàn)代醫(yī)學。中醫(yī)精神醫(yī)學的基本觀點確立于《內經》時期,“五臟藏神”和“七情致病”是其理論的核心內容。《內經》強調整體觀念,建立了唯物的形神一體觀,認為精神活動與五臟功能密切相關,將神志活動歸屬于五臟,將“心”確立為精神活動的主體。《內經》還確立了以氣血為生理基礎的唯物論,《靈樞·平人絕谷》篇曰:“血脈和利,精神乃居?!贝撕?中醫(yī)對精神疾病的治療無不以陰陽五行等理論、學說來辨證論治,判斷氣血、臟腑的病理變化對形與神的影響。

          2傳統(tǒng)文化對中國人心理的影響

          人的心理具有生物與社會雙重特性,精神疾病不僅是生物學上的異常表現(xiàn),而且是其所處時代與環(huán)境的社會文化的折射,患者的感知、行為、幻覺、妄想與民族文化、社會風俗、等社會因素關系密切[1]。文化甚至是形成人心理的決定性條件,在相同的環(huán)境中受相同文化影響的社會成員有著某種共同的心理特征,形成了獨特的民族心理。哲學是文化傳統(tǒng)之源泉和靈魂,其思想能最集中地表現(xiàn)出各民族文化特征。儒道釋思想滲透進中華民族的意識形態(tài)領域之中,成為中國人自覺或不自覺中理解世界、處理社會矛盾的方式方法。中國文化中的哲學思想不僅給出了對人內心生活的理論說明,而且給出了提升精神境界的修養(yǎng)方式[2]。在這種哲學思想指引下,中國人對挫折、逆境有著天然的承受力和消化力。但文化本身也可以成為應激源,導致各種心理障礙,譬如儒學中一些壓抑、束縛人性及苛求完美的東西又是導致精神疾病的病因。本文僅討論儒道佛對心理世界的積極影響。

          3中國古代哲學對精神醫(yī)學體系的兩點影響

          3.1中國古代哲學語境下的“心主神明”論中國哲學中的心有多重意義,或以心為思維器官,或指思想、性情、本性。而西方人所謂之心,與靈魂離為兩物,只指肉體心之一種機能而言。西方人認為超肉體者只有靈魂,中國人所謂之心,則已包容西方人靈魂觀念之一部分。中國人舍棄人的靈魂而直言心,便舍棄了人生之前世與來生,而就此現(xiàn)實世界,從人類心理之本原與終極的大同處來建立一切人生觀與宇宙觀[3]。戰(zhàn)國時期的哲學家模擬社會政治禮制秩序建構了“心主神明”的特殊理論,《荀子》曰:“心者,形之君也,而神明之主也”,這一觀點被中醫(yī)學吸納并發(fā)展,如《靈樞·邪客》云:“心者,五藏六府之大主也,精神之所舍也”,《類經·藏象類》中說:“心為一身之主,稟虛靈而含造化,具一理而應萬機,臟腑百骸,唯所是命,聰明智慧,莫不由是,故曰神明出焉”。

          3.2中國哲學一元人生觀對心身觀的影響東方人認為心身不對立,對世界并無精神界與物質界之分。中國的人生觀是“人心”本位的一元人生觀。心雖為人身肉體之一機能,而其境界則可以超乎肉體。中醫(yī)理論認為心與身是相互影響的,是統(tǒng)一的,從未對精神疾病與軀體疾病進行嚴格區(qū)分,自《黃帝內經》以降的中國古代醫(yī)學,其生理上的五臟五志說、病理上的內傷七情說等都表現(xiàn)了心身一元觀。這種相沿至今的中醫(yī)學的心身理論,并沒有經過二元的分裂,而是由對早期心身樸素同一的認識直接深化而來,因而也就不可能完成對心身混沌同一的徹底分化[4]。中國古代哲學及醫(yī)學傳統(tǒng)中始終貫穿著形神合一、形質神用的心身一元論思想,沒有以二元論的思想把生理同心理的東西區(qū)別開來。而西方人對世界和人生的認識總體說是二元的,即認為在肉體生命之外另有一個靈魂生命,因此有所謂精神世界與物質世界之分別。盡管古典二元論帶有貶低肉體、抬高心靈的錯誤傾向,但卻因為有了二元分立的思想基礎,才有了對精神疾病與軀體疾病明確的區(qū)別對待,于是西方漸漸產生了現(xiàn)代心理學和精神醫(yī)學,而中醫(yī)對心理及精神疾病始終沒有產生區(qū)別于臟腑病證的系統(tǒng)認識。

          4儒道釋—安撫心靈的良藥

          傳統(tǒng)文化的主干儒、道、釋學說中蘊藏著豐富的調節(jié)心身的方法。馮友蘭認為中國哲學以提高人的精神境界為根本任務,在《三松堂自序》中將其稱之為“意義”哲學。儒家通過發(fā)揮個人主體性來正面應對心理沖突或困惑,用“命”來化解重大挫折和不利的人生境遇;道家采用退讓、棄智守樸來處理遇到的困境;佛教則把生存困惑化解為其他方面,以超脫輪回來解決人的困境和問題[5]。白居易《醉吟先生墓志銘》中有句詩說得好:“外以儒行修其身,中以釋道治其心。”

          4.1儒家的修身正心之道和諧的人際關系是社會人保持心態(tài)平和、避免心理沖突的必要條件?!凹核挥?勿施于人”以及“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即是人與人和諧相處的關鍵原則。儒家提倡的中庸是一種在嚴酷現(xiàn)實中的安身立命之道,要求把握住自己的內心世界,使心理平衡、適中,做人不狂不狷,處事無過亦無不及,態(tài)度溫而不厲,情緒樂而不,哀而不傷。儒家還賦予“心”以倫理和道德的色彩,孔子把心看作主體的道德修養(yǎng),說:“欲先修其身者,先正其心”。“盡心知性”是儒家的重要修養(yǎng)方法。孟子的“存心、養(yǎng)性”、《大學》的“正心”、《中庸》的“慎獨”以及宋明時期理學家們的“懲忿窒欲”等,無不強調在道德修養(yǎng)過程中對情感的調節(jié)[6]。理學思想被宋以后醫(yī)家用以討論養(yǎng)生學,朱丹溪主張養(yǎng)生要正心、收心、養(yǎng)心。張介賓認為養(yǎng)生必寡欲保精,才能氣盛神全。李認為“心靜則萬病息,心動則萬病生,延年不老,心靜而已”。這些養(yǎng)生法則往往與養(yǎng)德并論,可見中國古代醫(yī)學中之倫理色調,正如《醫(yī)源》所說:“如能清心寡欲,則情不妄發(fā),致中致和,不但可卻病延年,而圣賢正心,誠意,修身俟命亦在于此?!?/p>

          4.2道家的修心養(yǎng)性之術道家崇尚幽居的田園生活,以求拋棄一切俗念和爭執(zhí),超曠出世、知足保和等思想提供了在命運多舛的現(xiàn)實中自我調節(jié)的方法。林語堂說過:“道家學說給中國人心靈一條安全的退路”“,是用來慰藉中國人受傷心靈的止痛藥膏”。“利而不害,為而不爭;少思寡欲,知足知止;知和處下,以柔克剛;清靜無為,順其自然”是道家的養(yǎng)生處世之道[7]。不爭就要知足,莊子反對心為物役,《金丹大要》也提出寡欲的養(yǎng)心之術:“夫圣人之養(yǎng)心,莫善于寡欲。”道家追求心靈的安靜、祥和,《莊子·天道》說過:“萬物無足以鐃心者,故靜也?!钡兰艺軐W提倡的“清靜無為,順其自然”力圖把情感從現(xiàn)實束縛中解放出來,使人超脫世俗之糾纏?!端貑枴ど瞎盘煺嬲摗分姓f:“恬淡虛無,真氣從之,精神內守,病安從來”,道教醫(yī)家孫思邈在《千金要方·卷三十七·道林養(yǎng)性》中指出:“多思則神殆,多念則志散,多欲則志昏……多愁則心攝,多樂則意溢,多喜則志錯昏亂”,均是對道家追求心靈寧靜的踐行。極私多欲會給人造成精神壓力與軀體勞累,使人的精神高度緊張,甚者導致精神崩潰,而儒道思想倡導的清心寡欲就是保持平穩(wěn)的心態(tài),使內心不受外界干擾的精神疾病防范術。

          4.3禪宗對塵世困惑的超越禪學是一門修身養(yǎng)性、立身處世的人生藝術,它始終不渝追求完整的個性化人格,可以說是一門近乎心理分析和治療的學問[8]。禪學是生命哲學、心靈超越法。精神病學者貝諾瓦說:“禪非宗教,而是一種為實踐而成立的睿智,一種當代文明可用作范例,以擺脫焦慮而達到和諧平靜生活的體系?!狈鸾趟枷爰靶蕹址椒ǖ男睦碇委熥饔弥饕衅莆覉?zhí),除妄念,破法執(zhí),空世界。我執(zhí)即對我的執(zhí)著,佛教認為我執(zhí)是萬惡之本,痛苦之源。只有破除我執(zhí),人才能消除煩惱,達到解脫。佛教宣揚“三界唯心”,“一切皆空”。佛教認為,只有認識空性,達成空觀,才不會產生種種貪愛執(zhí)著情感,才能超越生死輪回,得到解脫[9]。禪宗亦重視心的修持,提出“平常心是道”和“明心見性”的心性修養(yǎng)命題。佛家教人們面對大千世界,做到心凈、心空、目空一切,從而得到心靈的平靜。解脫與超越是禪學的最高境界和終極果報。佛教認為苦是人生的本質,人的生命過程就是苦,生存就是苦。因此,佛教的人生理想就在于斷除現(xiàn)實生活中的種種痛苦,以求得解脫,即所謂成佛。盡管它是虛妄的,但填補了人們的精神空虛,構筑了對來世的企盼。《冷廬醫(yī)話·卷一·慎疾》記載了一個以佛家“靜”、“空”治愈心病的例子:“真空寺僧能治鄺子元心疾,令獨處一室,掃空萬緣,靜坐月余,諸病如失?!^此知保身卻病之方,莫要于怡養(yǎng)性真,慎調飲食,不得僅乞靈于藥餌也。”

          5小結

          中醫(yī)學將神志活動歸屬于五臟,將“心”確立為精神活動的主體。受心身一元哲學觀的影響,“心身合一”及“形神合一”論成為中醫(yī)心理學的核心思想。打著中國傳統(tǒng)文化烙印的“心”的概念在中醫(yī)心理學和精神醫(yī)學中幾乎無處不在,深深影響著中國人的生存觀和疾病觀。中醫(yī)養(yǎng)生學即強調養(yǎng)心、養(yǎng)性、修身,在臨床治療上也體現(xiàn)了以心治身和身心兼治的思想。中國傳統(tǒng)文化對國民的心靈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形成了中華民族特有的思維模式和處事方式。中國本土傳統(tǒng)心理學以其特有的內省方式來引導人的內心生活,促進人的心靈成長,提升人的心靈境界。心理治療的目的是改變患者的認知和生活態(tài)度,而傳統(tǒng)文化強調的內省即指出了個體內求超越的心靈發(fā)展道路及個體與世界相和諧的心理生活道路[10]。楊德森等創(chuàng)立的精神超脫心理治療即以道家處世養(yǎng)生原則為指導思想,日本森田正馬受中國禪宗文化理論影響,開創(chuàng)了“順其自然,為所當為”的治療方法。可以說,中國傳統(tǒng)文化模塑下的本土心理學在現(xiàn)代有著重要的應用價值,中醫(yī)精神醫(yī)學雖然先天薄弱,但其對疾病的認識和治療有著鮮明的特殊性,其與文化的相關性也值得人們去探索和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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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篇6

          分類號 B842

          認知神經心理學(Cognitive Neuropsychology)是近年來興起的一門交叉學科,屬于心理學、認知科學、神經科學的交叉領域。認知神經心理學是認知心理學的分支,它是在傳統(tǒng)的認知心理學和神經心理學的基礎上逐漸發(fā)展起來的。80年代中期以前,神經心理學主要沿著臨床醫(yī)學和心理學的道路邁進;80年代以來,神經心理學在吸收了認知心理學的精細實驗方法和理論概念之后,開始逐漸沿著認知神經心理學的方向發(fā)展。因此認知神經心理學脫離了臨床醫(yī)學的軌道,轉入了認知心理學和神經科學的家族。近年來,認知神經心理學取得了諸多重大成果,受到越來越多的研究者的重視,成為當代神經心理科學研究的前沿。認知神經心理學有自己的學術期刊――Cognitive Neuropsychology。

          雖然國際上認知神經心理學的研究正在如火如荼地開展,但是相對于西方發(fā)達國家成千上萬個經典案例的積累、分析,一些國家和地區(qū)的認知神經心理學研究領域近乎空白,相應的,對腦損傷病人的臨床診斷、康復也缺乏理論指導。因此啟動和發(fā)展認知神經心理學研究的工作迫在眉睫。本文旨在通過對認知神經心理學各方面的介紹,以期更多相關學科的工作者和學生能加入到這門學科的研究中來,推動認知神經心理學在中國的研究進程。

          1 什么是認知神經心理學

          1.1 認知神經心理學是認知心理學的一個分支方式

          認知心理學是研究認知加工過程的學科,目前研究的主要領域有面孔識別、物體識別、言語、語音理解、閱讀、書寫、計算、記憶、注意和運動等。認知心理學研究的方法除了讓正常人完成特定的認知任務,發(fā)展認知理論外,還有另一種方法,即通過搜集與理論相關的特定認知功能障礙病人的資料。

          ■不能認知面孔但能認知其他物體;

          ■能拼寫出動詞但不能拼寫出名詞;

          ■不能理解口語但能理解環(huán)境中其他聲音;

          ■能夠理解關于人造物體的詞語,而不能認知關于有生命的物體的詞語;

          ■假詞能夠準確讀出,而真詞不能;

          ■能夠注意到右半空間的刺激而忽略左半空間的刺激;

          ■能夠模仿動作但不能按命令做出這種動作。

          Box 1:選擇性較強的認知功能障礙病人

          腦損傷是造成認知功能障礙的重要原因,有些腦損傷是大范圍的,也有一些是小范圍的腦損傷,而這種小范圍的腦損傷對認知功能障礙具有較強的選擇性(Box 1)。通過對這些認知障礙病人的研究可以驗證認知理論的正確與否。用這種方法研究的認知心理學便是認知神經心理學。因此,認知神經心理學屬于認知心理學的一個分支。認知神經心理學是以有特定認知過程受損或未能正常獲得某些認知能力的病人為研究對象,來推知人類正常的認知結構和加工方式的學科。它是揭示認知過程及其腦機制的核心研究手段之一。

          認知神經心理學的研究思路是:通過腦損傷造成的選擇性認知功能的障礙和保留的認知環(huán)節(jié),推測正常人大腦的認知機制[1,2]。具有較強的選擇性認知功能障礙的病人為認知神經心理學研究特定認知功能提供了理想的研究對象。但是來自不同的學科的爭議始終存在,這些關于病人特定認知障礙的研究結果是否能夠或在多大程度上能為我們提供關于正常人認知加工的理解?幸運的是,越來越多的證據趨于支持這一假設具有一定的合理性[2,3]。

          重要的是,要清楚認知神經心理學和認知神經科學之間的區(qū)別。認知神經心理學是認知心理學的一個分支,研究的是心理過程(Mind)規(guī)律;認知神經科學是神經科學的分支,主要研究的是大腦本身(Brain)[1]。兩者是不同的但都很重要的研究領域,大部分相關領域的科學工作者會同時涉及這兩個問題。

          1.2 認知神經心理學的其它分支

          1.2.1 發(fā)展的認知神經心理學

          認知功能失常包括有兩種情況。一種是獲得性認知障礙:以前已經獲得的某種認知能力,因為疾病或意外等導致腦損傷后喪失了這種能力;另一種是發(fā)展性認知障礙:在發(fā)育過程中,某種認知能力沒有獲得完整的功能體系[4]。而發(fā)展的認知神經心理學(Developmental Cognitive Neuropsychology)是以發(fā)展性認知障礙為研究對象,通過對發(fā)展的認知障礙的研究,更全面地考察兒童如何正常獲得某種特定的認知能力的學科。發(fā)展的認知神經心理學是發(fā)展心理學與發(fā)育神經科學的交叉學科。

          1.2.2 認知神經精神醫(yī)學

          認知神經精神醫(yī)學(Cognitive Neuropsychiatry)是一個比較新的研究領域。它是用認知神經心理學的觀點研究精神病學狀況,包括妄想癥(Delusion)、幻覺癥(Hallucination)和虛談癥(Confabulation)[5]等,因此它也屬于認知神經心理學的分支。不久前,認知神經精神醫(yī)學也創(chuàng)辦了自己的學術期刊――Cognitive Neuropsychiatry。

          從歷史的角度看,傳統(tǒng)的認知神經心理學是先從研究閱讀過程開始,做了許多細致的研究,之后逐漸發(fā)展到研究其它各種各樣的心理功能。認知神經精神醫(yī)學的研究也一樣,從研究妄想癥開始,在這方面工作做得相對深入成熟后發(fā)展到其它幾個方面。值得注意的是,不同語言的閱讀機制非常有可能存在差異,而妄想癥在全世界各類人群中基本上都一樣,因此更具有普遍性。這里通過妄想癥的一種――單事件妄想癥(monothematic delusion)的病例來介紹一下這門學科。

          單事件妄想癥病人只在某一方面有嚴重的錯覺,而在其他方面都正常。研究者可以與這種病人正常的交談,這樣有利于開展研究工作。下面是5種不同的單事件妄想癥:

          (1)替身綜合征(Capgras delusion):患者認為其親友已被假扮者頂替[6~8]。

          (2)虛無妄想綜合征(Cotard delusion):患者感到自己已不復存在,或是一個沒有五臟六腑的空虛軀殼,并認為其他的人,甚至整個世界包括房子、樹木都不存在了。

          (3)人身變換癥(Fregoli delusion):患者認為在其所遇到的人群中有他熟悉的人(往往是他所認為的迫害者),雖然兩者之間的外貌并不相像,但確實就是同一個人,如周圍的醫(yī)務人員、親戚朋友,可能就是某一迫害者的化身,隨時改變相貌,企圖達到迫害他的目的。

          (4)鏡像自我確認不能(Mirrored-self mis- identification):我看到鏡子里那個人不是自己,是一個看起來跟自己很像的陌生人。

          (5)軀體認識不能(Somatagnosia):認為自己的軀體不是自己的而是別人的。

          根據認知神經心理學的邏輯,通過研究這些病人,我們可以了解關于正常的大腦相信自己信念的系統(tǒng)發(fā)生了什么變化才會出現(xiàn)上面的癥狀。研究這種錯誤信念需要從兩方面思考:首先,這種錯誤信念從哪來;另外,病人表現(xiàn)出在錯誤被別人告知后仍然不拋棄這種錯誤信念。因為并不是所有的相同損傷的病人都具有這種癥狀,所以假說內容與相應損傷之間存在著不確定的關系。然而,報告顯示除了與相關癥狀對應的神經心理的損傷外,幾乎所有的妄想癥患者都具有右半球的腦損傷(表1)。我們用認知神經心理學研究思路來解釋這些癥狀:可以假設右腦有一個評估個體已有信念的系統(tǒng),而右半球的腦損傷導致了信念評估系統(tǒng)的破壞,使病人不能拋棄這種錯誤信念。因此相關認知機制的損傷導致錯誤認知的產生,而評估信念的機制的損傷使病人不能拒絕顯然不成立的認知假設,這兩種機制的共同損傷導致了妄想癥[6,9,10]。這種評估系統(tǒng)在正常人中是完好的,這些病人為我們研究正常人的評估系統(tǒng)提供了可能性(表1)。

          表1 認知神經精神醫(yī)學方法對單事件妄想癥的解釋

          1.3 神經心理學的認知障礙評估

          認知神經心理學的評估是一種基于理論模型的評估,通過一些特定模塊化的信息處理模型來評估認知功能。認知障礙評估的手段主要是基于認知神經心理學基礎上的量表,即根據認知神經心理學的理論模型建構出來的測評方法,來測評認知障礙的情況。

          圖1 PALPA測試的閱讀模型

          這里有兩個基于理論模型評估方法的典型例子,一個是PALPA測試(失語癥語言加工的心理語言學評估):從心理語言學的角度去測評腦損傷后的語言障礙的情況;另一個是BORB測試(Birmingham物體認知測試):測評視知覺和視認知障礙。圖1是PALPA測試所基于的心理語言學的閱讀模型[11~14],普遍理論認為閱讀過程含有幾個功能模塊。PALPA測量的時候可以分別測得認知障礙病人各個模塊損傷或完好的程度。這也為臨床治療和康復提供了明確的定位[15,16]。當然漢語有很多字節(jié)和跟西方不同的語言體系,漢語閱讀與書寫的過程也可能和英語有著很多不一樣的地方。現(xiàn)在已有很多研究者在研究漢語的閱讀過程,一旦構建出正常人閱讀模型的整個框架,我們同樣可以探索什么樣的測驗可以用于評測漢語失語癥程度。

          2 認知神經心理學研究的典型特點

          相較于認知心理學、神經心理學、認知神經科學等研究視角,認知神經心理學具有其獨特的研究理念。

          2.1 研究對象不是綜合病癥而是癥狀和個案

          認知神經心理學的一個重要特征是:它的研究對象不是綜合病癥(Syndrome)而是一個個單獨的癥狀(Symptom)[1]。綜合病癥是發(fā)生在同一個體身上的一系列癥狀。比如Broca失語癥表現(xiàn)出說話困難且不符合句子語法結構,尤其犯語法功能詞和前后綴缺失和移位的錯誤,是一種典型的綜合癥。這類綜合癥不是認知神經心理學關注的研究對象。

          這里用Gerstmann綜合癥的例子說明這一重要特征。Gerstmann綜合癥表現(xiàn)出書寫障礙、計算障礙、從左至右的方向知覺喪失和手指確認不能四種認知障礙。但這意味著存在著一個用于書寫、計算、從左到右的知覺和確認手指的單獨的認知系統(tǒng)嗎?實際上不是,它們分別屬于4個不同的認知系統(tǒng),只是負責這幾種認知功能的腦區(qū)處在左頂葉的相鄰位置上。認知神經心理學家們相信,其它所有綜合癥都與Gerstmann綜合癥一樣是同樣的道理。因此,對綜合癥的研究不能為我們提供關于認知系統(tǒng)的信息。

          另外,上面圖1中的閱讀模型也能夠說明認知神經心理學研究的這一特征。該閱讀模型由包括方框和箭頭的13個部分構成,如果腦損傷能夠破壞其中的任何部分,即任何一個或多個方框或箭頭,那么會有213-1=4095種可能不同的習得性閱讀障礙綜合癥。而研究者不可能去研究4095種可能的綜合癥。而我們的研究目的是,用同一個模型去解釋所有的有閱讀障礙的表現(xiàn)。通過觀察這一模型對解釋各種習得性閱讀障礙癥狀的能力來測試模型的正確性。

          2.2 單個案例的研究而不是群體研究

          與傳統(tǒng)神經心理學不同,認知神經心理學研究的是單個案例而不是群體[1]。如上所述,如果有4095種不同的習得性閱讀不能綜合癥,那么幾乎每一個病人的病況都是唯一的,很少會同時遇到兩個完全相同的閱讀損傷模式。因此每一個病例都是我們的研究對象,而不是簡單得把他們組合起來,把他們歸為一組或取他們平均的結果都是沒有意義的。

          2.3 強調癥狀的分離尤其是雙向分離

          認知神經心理學研究強調癥狀的分離而不是相關,因為不同癥狀的分離通常能比不同癥狀的相關(同時發(fā)生)提供更多的信息。

          在同一類控制變量下要求患者完成兩種不同任務,如果患者在兩種任務上均表現(xiàn)出障礙,則這兩種任務表現(xiàn)為相關。如果一個病人同時表現(xiàn)出A和B兩種癥狀,那么一種可能的原因是單個認知系統(tǒng)X受損,而這一損傷導致了A和B兩個癥狀;但是也可能這樣:同時表現(xiàn)出A和B兩種癥狀是由于兩個認知系統(tǒng)X和Y受損所致,癥狀A是由X認知系統(tǒng)的損傷所致,癥狀B由Y認知系統(tǒng)的損傷所致,那么X和Y都受損傷是因為它們所處在的腦區(qū)空間上距離較近,導致兩者同時損壞。因此,癥狀間的相關不能使我們得出對研究認知系統(tǒng)的有力的推論。正如前面Gerstmann綜合癥的例子,患者有4種認知障礙,但我們卻不能因此推斷它們都屬于同一個認知系統(tǒng)。

          如果一個病人任務A完成有困難,但任務B正常,我們能根據這種單分離斷定這兩任務依靠不同的認知系統(tǒng)嗎?實際上,這兩種任務可能依靠同一認知系統(tǒng),只是任務A的難度比任務B的難度大,所以當這一認知系統(tǒng)部分受損,表現(xiàn)出任務A困難而任務B正常完成。因此,癥狀間的單分離也不能使我們得出有關研究認知系統(tǒng)有力的推論。

          如果我們觀察到一個病人X對任務A存在困難但任務B正常,而另一個病人Y任務A正常但任務B困難,這就顯示出任務A和任務B的雙分離。很明顯,它不能被解釋為存在一個負責A和B兩個任務的認知系統(tǒng)。我們可以強烈支持認為這兩個任務依靠兩個分離的認知系統(tǒng)的模型。因此,癥狀間的雙分離使我們能夠得出對于待研究認知系統(tǒng)的最有力的推論[17]。

          2.4 模型是高度模塊化的

          模塊化的觀點是認知神經心理學的最基本的觀點和假設。它認為人類的認知過程是由一系列相對獨立的成分協(xié)同完成的,任何一模塊都能因腦損傷導致?lián)p壞而其他模塊保持完好。這種高度模塊化不僅成為心理層面的一個特性[18],同時也是腦運作本身的一個特性。這種假設是否正確呢?事實上,多年來認知神經心理學家發(fā)現(xiàn)了許多具有高度選擇性認知功能損傷,強烈地支持“認知系統(tǒng)確實是高度模塊化的”這一結論。

          3 認知神經心理學的研究思路:一個來自病人AC的病例

          病人AC:67歲,男性,澳大利亞人。他早年在公共鐵路系統(tǒng)做職員工作,有心血管和腦血管的疾病史。他中風4天后的CT掃描顯示,左側中部區(qū)域的大腦動脈出現(xiàn)一個新的損傷,而兩側腦半球均有許多早期已存在的更小的損傷。雖然病人存在這些腦損傷,但從每天的接觸中來看,他的認知功能比我們預測的好得多。但是,研究者在與AC談話中發(fā)現(xiàn)他仍存在認知障礙:

          Max:一只牡蠣有幾條腿?

          AC:一些。

          Max:嗯!那么螞蟻呢?

          AC:一些。

          Max:一只毛蟲呢?

          AC:沒有腿。

          Max:一條蛇呢?

          AC:沒有腿。

          Max:那么一只海鷗呢?

          AC:4條腿。

          初步診斷說明,AC對這些問題似乎完全不知道這些問題的正確答案。接下來,根據需要設計6個正式實驗對病人AC進行縝密的認知障礙評估。

          實驗1 選取18只動物,其中9只有腿,9只沒有腿。主試把這些動物的名字依次念給AC,要求AC判斷動物是否有腿。結果顯示:AC僅正確回答10個(10/18),處于機率水平,說明AC對動物是否有腿完全沒有概念。那么,這是因為AC丟失了語義記憶中有關動物的知識嗎?

          實驗2 選取20個人造物體(如桌子、椅子等),10個有腿,10個沒腿。主試把這些物體的名字依次念給AC,要求AC回答那個物體是否有腿。結果顯示:AC僅正確回答11個(11/20),處于機率水平,說明AC的認知障礙并不僅針對于動物。那么,這種認知障礙是否僅針對于“腿”這個概念呢?

          實驗3 選取22只動物,11只動物有尾巴,另11只動物沒有尾巴。主試把這些動物的名字依次念給AC聽,要求AC判斷聽到的那只動物是否有尾巴。結果顯示:AC僅正確回答11個(11/22),處于機率水平,說明AC的認知障礙并不僅針對于動物,也不僅針對“腿”這個概念。那么,這種認知障礙只是針對于對物體組成部分的信息嗎?

          實驗4 包括兩種測試題目:這個物體是否是圓形?這個物體是否帶顏色?AC對前者回答的情況是:28道題中正確回答15題;對后者回答的情況是:20道題中正確回答12題。兩者都處于機率水平,說明AC的認知障礙并不僅針對于動物,也不僅針對于概念“腿”,和對物體組成部分的信息。那么,這個病人是否丟失了關于客體的全部知覺知識呢?

          實驗5 包括3種非知覺知識的測驗。例如:這個動物是否是澳大利亞的?這個動物是否危險?人類是否食用這個動物?AC的回答情況是:對第一種問題他在20道問題中能夠正確回答18個;對第二種問題他在20道問題中能夠正確回答19個;對第三種問題他在24道問題中能夠正確回答23個。全部達到高分數(shù)水平,這說明AC的認知障礙針對于關于客體的知覺信息。那么,這種知覺信息受損包括所有感知覺信息還是僅僅指視知覺信息?

          實驗6 進行兩個非視知覺信息的測驗:這個物體是否能否發(fā)出聲音(聽覺)這個物體是否有味道(味覺)AC的回答情況是:對于前者他在26道問題中能夠正確回答24個;對于后者他在20道題中能夠正確回答19個。兩者皆達到高分數(shù)水平。

          以上6個實驗的研究結果顯示:在需要關于客體視覺特性方面信息的所有任務中,AC的表現(xiàn)僅在機率水平;但是在需要關于客體非知覺特性方面信息的所有任務中,或者甚至是那些關于客體非視覺的知覺信息的所有任務中,AC的表現(xiàn)都算得上優(yōu)異。因此,我們可以判斷病人AC的認知損傷只針對于物體視覺特性的知覺信息。通過這一結論,我們對客體信息的表征過程做以下推斷:如果關于客體的所有信息都被表征在一個單一的客體信息系統(tǒng)中,那么不應該出現(xiàn)一種形式的信息(例如,視覺信息)丟失而其它形式的信息完好的情況。因此,我們可以認為,客體視覺特性的信息的存儲獨立于客體其它特性信息的存儲。

          另外,這些研究也給予我們關于語義記憶組織的提示??腕w視覺特性的信息必須獨立于客體其它所有特性的信息,存儲在語義記憶中。如果視覺特性信息是這樣的話,那么聽覺信息、觸覺信息、嗅覺信息等,其它感覺模態(tài)必然也是這樣的嗎?我們總結如下:客體的語義記憶不是單一的知識儲存,而是由關于客體的知覺特性與客體概念(比如非知覺的)分離的知識儲存組成的,而客體知覺特性知識的儲存又是由各種感覺模塊信息分離的知識儲存組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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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篇7

          [中圖分類號]D920.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5918(2015)14-0083-02

          隨著社會的發(fā)展,人們觀念的改變,人們已經注意到精神類疾病患者這一特殊人群的存在。由這類特殊人群引發(fā)的犯罪問題也逐漸被學者關注。我國對于犯罪精神病患者的主體認定,客觀構成及相應的解決理論已經成熟,但是在實踐中我們依舊面臨著很多問題。由于輿論導向的偏頗和精神病院對普通患者和犯罪精神病患者的混合治療使得普通精神病患者的合法權益得不到應有的保障。由此可見,犯罪精神病院的成立可謂是迫在眉睫。

          一、不同學派對犯罪精神病患者的態(tài)度

          古典學派認為每一個人生來就擁有正常人的智力和情感,“他們受到邪惡欲望的推動故意實施犯罪行為”,因此強調同態(tài)復仇實現(xiàn)對等的正義。因此犯罪的精神病患者不會因為精神問題免責。

          此類特殊人群在實施行為時,認識不到自身行為后果的嚴重性。理智缺失的精神病患者在病發(fā)期間做出的行為,危害后果往往超出人們的承受范圍。因而,歷史上一直對此類人員施行各種殘酷刑罰,非人道的折磨,嚴刑拷打甚至采取焚燒,活埋等非常規(guī)的手段,以此釋放人們心中對他們的恐懼。

          隨著理論的發(fā)展,越來越多的學者提出自己的觀點。英國大法官布雷克敦在“野獸條例”中就曾指出要注意這類特殊的犯罪。進一步認為“精神錯亂的行為如同一頭野獸,沒有了人的理解能力和記憶力,應當免于治罪?!焙髞淼默F(xiàn)代刑罰學學派或者實證主義刑罰學學派也在犯罪的精神病患者處理問題上提供了理論的支持。它認為“有的犯罪或是源于社會的不合理機制而更有的些犯罪是先天的生理問題引起的。”因此在現(xiàn)代刑罰學派來看,矯治而非懲罰會取得更有效的成果,在不斷試驗性的實踐中,結果也確實如此。

          隨著精神病學的建立和發(fā)展,普通民眾開始逐漸意識到對精神病患者犯罪的刑罰處罰并不能實現(xiàn)實質的正義。為了保證社會秩序的正常運轉,防止不可預控的危險出現(xiàn),專門收容機構的設立成為必然。

          二、我國對精神類疾病患者犯罪問題的處理

          (一)在法律法規(guī)層面。根據我國刑法第十八條規(guī)定,精神病人在不能辨認或者不能控制自己行為的時候造成危害結果,經法定程序鑒定確認的,不負刑事責任,但是應當責令他的家屬或者監(jiān)護人嚴加看管和醫(yī)療;在必要的時候,由政府強制醫(yī)療。由此可見,我國現(xiàn)行刑法規(guī)定了精神病人在確定是發(fā)病期間犯罪的,不負刑事責任。精神病人犯罪無責論是建立在精神病患者病理性的不能控制自我的前提下。鑒于精神病患者犯罪的特殊性,即其意志能力和情感能力的全部或部分缺失,我國對犯罪的精神病患者一般根據其病情的輕重相應采取監(jiān)護人看管或強制醫(yī)療的手段。

          (二)在實踐層面。我國目前的精神病院內部一般分為兩個區(qū)域:一個區(qū)域是攻擊性較弱或無攻擊性的普通病人,可由家屬陪同治療;另外一個區(qū)域多是有間歇性狂暴癥的攻擊性強的精神病人,多采取集體限制人身自由的方式。我們可以將其理解為醫(yī)院的輕癥患者和重癥患者。犯罪的精神病患者和這些生病需要治療的患者是統(tǒng)一收容治療的。由此我們考慮的必然就是社會輿論導向和這種混同治療的影響問題了,下文將詳細展開論述。

          三、我國關于精神病患者犯罪問題的困難分析

          (一)輿論導向的偏差

          現(xiàn)在關于精神類疾病犯罪的報道與實際相差甚大。在有大案要案時,相關報道會側重指出被告提交了精神鑒定書,以求躲過刑事制裁。媒體注重的是有新鮮刺激的話題賺足噱頭,提高自身影響。但是不夠翔實,有所側重的媒體信息會使普通民眾形成了只要罪犯被鑒定有精神問題,就可以逃脫法律制裁的錯誤觀念。事實上,我國很少有被告能通過精神類疾病的司法鑒定而不受法律的制裁??墒遣磺‘?shù)钠H性輿論占了上風,并且正在逐步扭曲普通民眾對精神類疾病患者犯罪問題處罰方式的看法。對精神類疾病患者犯罪的報道有時也過于側重于其行為殘忍程度的表述,使普通大眾對精神病患者談虎色變,避之唯恐不及。讓人擔憂的是精神病院的不合理規(guī)制也確實存在極大的問題,讓這種荒謬的輿論有了可乘之機。

          精神病的廣泛分類和病名的專業(yè)性使普通大眾的常識根本難以辨別無害和危險的區(qū)別,輿論的不恰當實際更加重了認識的混亂。由于那些犯罪的精神病者的聲譽,普通民眾很難區(qū)分具有社會威脅性的精神病患者和懼怕社交自閉無害的普通患者。在這種狀況下,普通精神病患者的權益如何保障?這種偏頗的觀念會造成很多原本社會危害性極小的精神病人得不到應有的治療,甚至加大心理壓力諱疾忌醫(yī)。他們的親屬也會害怕自己的家人在這種機構中,產生隔閡。這些普通精神病患者和有犯罪史的精神病患者置于同一醫(yī)院治療毋庸置疑會加重他們的病情,延誤治療。輿論的錯誤導向更是讓此類患者和他(她)們的家人承受巨大的社會壓力,影響正常的工作生活。

          (二)實際運作中的困難

          1.犯罪精神病人由家屬或者監(jiān)護人看管的弊端。由刑法第十八條我們認識到一部分犯罪的精神病患者由于病情較輕,由家屬或者監(jiān)護人看管,這存在很多弊端。首先家屬和監(jiān)護人沒有受過防范精神病患者再次作案的專業(yè)培訓。另外這種程度的管教也不會得到實質性懲處。因此在消除精神病人的危險性上收效甚微。犯罪的精神病患者被法院責令回家,受監(jiān)護人或親屬的看管,說明他在法律上受到的制裁也止步于此。以他平時或囂張跋扈或一些異于常人的行為為由將其送往精神病院治療有些小題大做,有侵犯人權之嫌。但他們引起的恐慌通過嚴加看管的方式也難以控制。民眾受到的教育和生活經驗使他們明白犯罪的惡果,人們會控制情緒和行為,被法律的權威震懾。法律條文中對精神病患者的保護性條款卻使他們沒有這樣的顧慮。這使我們不得不深思在有精神病患者居住的社區(qū),普通公民的人身安全和經濟利益又該如何得到保障。

          2.我國在精神病專業(yè)領域的缺陷。我國在精神病專業(yè)領域的財力投入、人才培養(yǎng),機構設置方面還存在諸多的缺陷與不足。最初的關于精神病人由家人嚴加管教方案的提出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這部分特殊人群的處理問題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我國當時百廢待興、專業(yè)人才的匱乏、資金不到位,人們當時普遍存在的錯誤觀念等等之類的困難使對類問題處理起來實在是捉襟見肘。

          3.犯罪精神病人收監(jiān)的不現(xiàn)實性。中國的監(jiān)獄是不接收犯罪的精神病人的,不論是完全的精神病人還是在清醒時犯下罪行的間歇性精神病人。原因在于監(jiān)獄罪犯的改造模式是勞動,思想教育結合的方式。犯罪的精神病患者需要的是藥物的治療和心靈的疏導。截然不同的教導方式使監(jiān)獄顯然不具備將犯罪的精神病患者收監(jiān)的條件。

          普通的犯罪人尚且存在一定的羞恥感,可能會通過勞動和教育結合的方式改過自新。即便只是由于利益的權衡比如緩刑,假釋或是減刑的可能,或者是希望通過良好的表現(xiàn)得到更好的待遇,獎勵從而有至少虛偽的良好表現(xiàn),這在一定程度上也消減了危險性。精神病犯罪人則不同,他們的行為是病理性的,通過教育勞動的方式進行改造是不可行的。他們在病理期間沖動易怒,對犯罪無所畏懼的態(tài)度卻會感染其他普通犯罪人,引起監(jiān)獄管理的危機。

          4.普通精神病院對犯罪精神病人收容的問題。在輿論導向的偏差一節(jié)中提到將犯罪的精神病患者安置到普通精神病院會帶來的影響。出于對普通精神病患者人身安全的維護和自身利益的保障,同時也是為了防止犯罪分子意圖通過精神鑒定逃脫法律制裁,建立專業(yè)的有針對性的犯罪精神病院可謂是迫在眉睫。不僅有助于改變錯誤的輿論,還可以達到法律正義的平衡與人權的合理保障。

          四、對國外設立犯罪精神病院的借鑒

          (一)對英國相關制度的借鑒

          英國是創(chuàng)先設立專門的精神病院收容犯罪的精神病人的國家,在1840年英國的貝德拉姆就創(chuàng)設了這樣一家精神病院。其后德,美等其他國家也相繼建立起相應的犯罪精神病院用以收容這類犯罪精神病患者。我國立法上已經明確指出精神病患者應當予以強制醫(yī)療,可是具體的執(zhí)行問題依舊沒有落到實處。

          (二)對德國相關制度的借鑒

          德國刑法63條規(guī)定了精神障礙者犯罪收容于精神病院。具體實踐中一般有中央執(zhí)行機構,主要負責刑法上的精神疾病犯罪人,如Niedersachsen Moringen邦醫(yī)院;還有附屬于精神病院的收容機構及編入一般精神醫(yī)學部的機構,多是有限度的接受刑法上規(guī)定的精神疾病犯罪人。他們一般依據不同的疾病種類及被確認的危險程度由專業(yè)的精神醫(yī)學專業(yè)醫(yī)師治療評估。此處需要提出的是犯罪精神病患者有不同的分類,德國精神病醫(yī)院予以的是不同的分類治療,而不是統(tǒng)籌性的治療,這是我們尤其需要注意的,因為統(tǒng)籌治療不僅不能對癥下藥還有可能造成交叉感染。

          在借鑒外國經驗和結合我國實際國情的基礎上,應該找到適宜的辦法。對于精神病種類不同而且危險程度不同的精神病患者將他們分別處于不同的教養(yǎng)機構不失為一個可行的辦法。有的精神病患者只是表現(xiàn)的喜歡說謊或是偷東西,即使由此犯下相關的罪責,如誹謗罪,盜竊罪等等,放入專門的犯罪精神病院似乎有些過于夸張了。但是對于一些殺人成癖,縱火取樂,作案手段殘忍或一些毫無治愈可能的犯罪的精神病患者而言,放入專門設防性的犯罪精神病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在我國普通精神病院的重癥患者是需要設防的,但是這和我即將提到的設防并不是同一等級的概念。犯罪精神病院在建制上理應與監(jiān)獄同等級,隨危險程度逐步增加設防等級。主要收容治療犯下刑法規(guī)定之罪的精神病患者。這樣不僅僅可以維護普通精神病患者的合法權益,逐步改變輿論導向;還可以集中收容治療此類犯罪人,在一定程度上達到法律的公平正義和人權維護的平衡。

          參考文獻:

          [1]吳宗憲.犯罪人――切薩雷.龍勃羅梭犯罪學精義[M].北京:中國人民公安大學出版社,2009.

          篇8

          1對中醫(yī)精神醫(yī)學的基本認識

          中醫(yī)理論體系中原本沒有建立起獨立的精神醫(yī)學理論,不存在現(xiàn)代意義上的精神醫(yī)學。但從現(xiàn)存各類史料中可以知道中國古代不僅存在許多關于精神疾病的記載,而且對精神疾病也有著較為系統(tǒng)的認識,只是這種認識不同于西方和現(xiàn)代醫(yī)學。中醫(yī)精神醫(yī)學的基本觀點確立于《內經》時期,“五臟藏神”和“七情致病”是其理論的核心內容?!秲冉洝窂娬{整體觀念,建立了唯物的形神一體觀,認為精神活動與五臟功能密切相關,將神志活動歸屬于五臟,將“心”確立為精神活動的主體?!秲冉洝愤€確立了以氣血為生理基礎的唯物論,《靈樞·平人絕谷》篇曰:“血脈和利,精神乃居?!贝撕?中醫(yī)對精神疾病的治療無不以陰陽五行等理論、學說來辨證論治,判斷氣血、臟腑的病理變化對形與神的影響。

          2傳統(tǒng)文化對中國人心理的影響

          人的心理具有生物與社會雙重特性,精神疾病不僅是生物學上的異常表現(xiàn),而且是其所處時代與環(huán)境的社會文化的折射,患者的感知、行為、幻覺、妄想與民族文化、社會風俗、等社會因素關系密切[1]。文化甚至是形成人心理的決定性條件,在相同的環(huán)境中受相同文化影響的社會成員有著某種共同的心理特征,形成了獨特的民族心理。哲學是文化傳統(tǒng)之源泉和靈魂,其思想能最集中地表現(xiàn)出各民族文化特征。儒道釋思想滲透進中華民族的意識形態(tài)領域之中,成為中國人自覺或不自覺中理解世界、處理社會矛盾的方式方法。中國文化中的哲學思想不僅給出了對人內心生活的理論說明,而且給出了提升精神境界的修養(yǎng)方式[2]。在這種哲學思想指引下,中國人對挫折、逆境有著天然的承受力和消化力。但文化本身也可以成為應激源,導致各種心理障礙,譬如儒學中一些壓抑、束縛人性及苛求完美的東西又是導致精神疾病的病因。本文僅討論儒道佛對心理世界的積極影響。

          3中國古代哲學對精神醫(yī)學體系的兩點影響

          3.1中國古代哲學語境下的“心主神明”論中國哲學中的心有多重意義,或以心為思維器官,或指思想、性情、本性。而西方人所謂之心,與靈魂離為兩物,只指肉體心之一種機能而言。西方人認為超肉體者只有靈魂,中國人所謂之心,則已包容西方人靈魂觀念之一部分。中國人舍棄人的靈魂而直言心,便舍棄了人生之前世與來生,而就此現(xiàn)實世界,從人類心理之本原與終極的大同處來建立一切人生觀與宇宙觀[3]。戰(zhàn)國時期的哲學家模擬社會政治禮制秩序建構了“心主神明”的特殊理論,《荀子》曰:“心者,形之君也,而神明之主也”,這一觀點被中醫(yī)學吸納并發(fā)展,如《靈樞·邪客》云:“心者,五藏六府之大主也,精神之所舍也”,《類經·藏象類》中說:“心為一身之主,稟虛靈而含造化,具一理而應萬機,臟腑百骸,唯所是命,聰明智慧,莫不由是,故曰神明出焉”。

          3.2中國哲學一元人生觀對心身觀的影響東方人認為心身不對立,對世界并無精神界與物質界之分。中國的人生觀是“人心”本位的一元人生觀。心雖為人身肉體之一機能,而其境界則可以超乎肉體。中醫(yī)理論認為心與身是相互影響的,是統(tǒng)一的,從未對精神疾病與軀體疾病進行嚴格區(qū)分,自《黃帝內經》以降的中國古代醫(yī)學,其生理上的五臟五志說、病理上的內傷七情說等都表現(xiàn)了心身一元觀。這種相沿至今的中醫(yī)學的心身理論,并沒有經過二元的分裂,而是由對早期心身樸素同一的認識直接深化而來,因而也就不可能完成對心身混沌同一的徹底分化[4]。中國古代哲學及醫(yī)學傳統(tǒng)中始終貫穿著形神合一、形質神用的心身一元論思想,沒有以二元論的思想把生理同心理的東西區(qū)別開來。而西方人對世界和人生的認識總體說是二元的,即認為在肉體生命之外另有一個靈魂生命,因此有所謂精神世界與物質世界之分別。盡管古典二元論帶有貶低肉體、抬高心靈的錯誤傾向,但卻因為有了二元分立的思想基礎,才有了對精神疾病與軀體疾病明確的區(qū)別對待,于是西方漸漸產生了現(xiàn)代心理學和精神醫(yī)學,而中醫(yī)對心理及精神疾病始終沒有產生區(qū)別于臟腑病證的系統(tǒng)認識。

          4儒道釋—安撫心靈的良藥

          傳統(tǒng)文化的主干儒、道、釋學說中蘊藏著豐富的調節(jié)心身的方法。馮友蘭認為中國哲學以提高人的精神境界為根本任務,在《三松堂自序》中將其稱之為“意義”哲學。儒家通過發(fā)揮個人主體性來正面應對心理沖突或困惑,用“命”來化解重大挫折和不利的人生境遇;道家采用退讓、棄智守樸來處理遇到的困境;佛教則把生存困惑化解為其他方面,以超脫輪回來解決人的困境和問題[5]。白居易《醉吟先生墓志銘》中有句詩說得好:“外以儒行修其身,中以釋道治其心?!?/p>

          4.1儒家的修身正心之道和諧的人際關系是社會人保持心態(tài)平和、避免心理沖突的必要條件?!凹核挥?勿施于人”以及“己欲立而立人,己欲達而達人”即是人與人和諧相處的關鍵原則。儒家提倡的中庸是一種在嚴酷現(xiàn)實中的安身立命之道,要求把握住自己的內心世界,使心理平衡、適中,做人不狂不狷,處事無過亦無不及,態(tài)度溫而不厲,情緒樂而不,哀而不傷。儒家還賦予“心”以倫理和道德的色彩,孔子把心看作主體的道德修養(yǎng),說:“欲先修其身者,先正其心”。“盡心知性”是儒家的重要修養(yǎng)方法。孟子的“存心、養(yǎng)性”、《大學》的“正心”、《中庸》的“慎獨”以及宋明時期理學家們的“懲忿窒欲”等,無不強調在道德修養(yǎng)過程中對情感的調節(jié)[6]。理學思想被宋以后醫(yī)家用以討論養(yǎng)生學,朱丹溪主張養(yǎng)生要正心、收心、養(yǎng)心。張介賓認為養(yǎng)生必寡欲保精,才能氣盛神全。李認為“心靜則萬病息,心動則萬病生,延年不老,心靜而已”。這些養(yǎng)生法則往往與養(yǎng)德并論,可見中國古代醫(yī)學中之倫理色調,正如《醫(yī)源》所說:“如能清心寡欲,則情不妄發(fā),致中致和,不但可卻病延年,而圣賢正心,誠意,修身俟命亦在于此?!?/p>

          4.2道家的修心養(yǎng)性之術道家崇尚幽居的田園生活,以求拋棄一切俗念和爭執(zhí),超曠出世、知足保和等思想提供了在命運多舛的現(xiàn)實中自我調節(jié)的方法。林語堂說過:“道家學說給中國人心靈一條安全的退路”“,是用來慰藉中國人受傷心靈的止痛藥膏”。“利而不害,為而不爭;少思寡欲,知足知止;知和處下,以柔克剛;清靜無為,順其自然”是道家的養(yǎng)生處世之道[7]。不爭就要知足,莊子反對心為物役,《金丹大要》也提出寡欲的養(yǎng)心之術:“夫圣人之養(yǎng)心,莫善于寡欲?!钡兰易非笮撵`的安靜、祥和,《莊子·天道》說過:“萬物無足以鐃心者,故靜也?!钡兰艺軐W提倡的“清靜無為,順其自然”力圖把情感從現(xiàn)實束縛中解放出來,使人超脫世俗之糾纏。《素問·上古天真論》中說:“恬淡虛無,真氣從之,精神內守,病安從來”,道教醫(yī)家孫思邈在《千金要方·卷三十七·道林養(yǎng)性》中指出:“多思則神殆,多念則志散,多欲則志昏……多愁則心攝,多樂則意溢,多喜則志錯昏亂”,均是對道家追求心靈寧靜的踐行。極私多欲會給人造成精神壓力與軀體勞累,使人的精神高度緊張,甚者導致精神崩潰,而儒道思想倡導的清心寡欲就是保持平穩(wěn)的心態(tài),使內心不受外界干擾的精神疾病防范術。

          4.3禪宗對塵世困惑的超越禪學是一門修身養(yǎng)性、立身處世的人生藝術,它始終不渝追求完整的個性化人格,可以說是一門近乎心理分析和治療的學問[8]。禪學是生命哲學、心靈超越法。精神病學者貝諾瓦說:“禪非宗教,而是一種為實踐而成立的睿智,一種當代文明可用作范例,以擺脫焦慮而達到和諧平靜生活的體系。”佛教思想及修持方法的心理治療作用主要有破我執(zhí),除妄念,破法執(zhí),空世界。我執(zhí)即對我的執(zhí)著,佛教認為我執(zhí)是萬惡之本,痛苦之源。只有破除我執(zhí),人才能消除煩惱,達到解脫。佛教宣揚“三界唯心”,“一切皆空”。佛教認為,只有認識空性,達成空觀,才不會產生種種貪愛執(zhí)著情感,才能超越生死輪回,得到解脫[9]。禪宗亦重視心的修持,提出“平常心是道”和“明心見性”的心性修養(yǎng)命題。佛家教人們面對大千世界,做到心凈、心空、目空一切,從而得到心靈的平靜。解脫與超越是禪學的最高境界和終極果報。佛教認為苦是人生的本質,人的生命過程就是苦,生存就是苦。因此,佛教的人生理想就在于斷除現(xiàn)實生活中的種種痛苦,以求得解脫,即所謂成佛。盡管它是虛妄的,但填補了人們的精神空虛,構筑了對來世的企盼?!独鋸]醫(yī)話·卷一·慎疾》記載了一個以佛家“靜”、“空”治愈心病的例子:“真空寺僧能治鄺子元心疾,令獨處一室,掃空萬緣,靜坐月余,諸病如失。……觀此知保身卻病之方,莫要于怡養(yǎng)性真,慎調飲食,不得僅乞靈于藥餌也。”超級秘書網

          5小結

          中醫(yī)學將神志活動歸屬于五臟,將“心”確立為精神活動的主體。受心身一元哲學觀的影響,“心身合一”及“形神合一”論成為中醫(yī)心理學的核心思想。打著中國傳統(tǒng)文化烙印的“心”的概念在中醫(yī)心理學和精神醫(yī)學中幾乎無處不在,深深影響著中國人的生存觀和疾病觀。中醫(yī)養(yǎng)生學即強調養(yǎng)心、養(yǎng)性、修身,在臨床治療上也體現(xiàn)了以心治身和身心兼治的思想。中國傳統(tǒng)文化對國民的心靈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形成了中華民族特有的思維模式和處事方式。中國本土傳統(tǒng)心理學以其特有的內省方式來引導人的內心生活,促進人的心靈成長,提升人的心靈境界。心理治療的目的是改變患者的認知和生活態(tài)度,而傳統(tǒng)文化強調的內省即指出了個體內求超越的心靈發(fā)展道路及個體與世界相和諧的心理生活道路[10]。楊德森等創(chuàng)立的精神超脫心理治療即以道家處世養(yǎng)生原則為指導思想,日本森田正馬受中國禪宗文化理論影響,開創(chuàng)了“順其自然,為所當為”的治療方法??梢哉f,中國傳統(tǒng)文化模塑下的本土心理學在現(xiàn)代有著重要的應用價值,中醫(yī)精神醫(yī)學雖然先天薄弱,但其對疾病的認識和治療有著鮮明的特殊性,其與文化的相關性也值得人們去探索和研究。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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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篇9

          關鍵詞 :行刑社會化;精神病犯罪人;處遇

          對于精神病犯罪人而言,行刑社會化意味著在刑罰、準刑罰(強制醫(yī)療處分)之外開辟第三道路的可能性。這不僅是因為精神病犯罪人具有的刑罰不適性,同時,強制醫(yī)療制度對于一部分精神病犯罪人而言也不一定具有更好的保護性治療效果。因為即使對于精神病強制醫(yī)療機構而言,在監(jiān)控權力無所不在而缺乏控制時,其強制性也仍然是可觀的。精神病強制醫(yī)療機構同樣具有專門的監(jiān)管人員,相當封閉的強制醫(yī)療場所,以及長期的強制醫(yī)療期間等壓制性因素。在一定程度上,高強度的強制醫(yī)療機構的控制力度或者對精神病犯罪人的肉體及精神影響比監(jiān)獄并不遜色。因此,為了防止強制性醫(yī)療機構對于精神病犯罪人的不必要壓制以及對特定的精神病犯罪人的不適應性,應當基于人道、科學及精神病犯罪人尊嚴的要求,在精神病犯罪人的矯正中注入更多的社會因素,通過社會因素的介入淡化對精神病犯罪人的強制性,從而使得對精神病犯罪人的矯正在一種相對和緩的社區(qū)方式下進行。

          一、行刑社會化的蘊義

          刑罰是國家權力在司法領域的效能達到頂峰的表現(xiàn),特別在原始刑罰觀的歷史中,國家權力在刑罰領域制造了對肉體進行無限懲罰的全面景觀。對于犯罪人而言,特別在國家權力或者君主權力占據絕對優(yōu)勢的狀態(tài)下,其與刀俎上的魚肉并無區(qū)別。其時,肉體作為一種展示國家絕對強權的方式,可以被切割、撕裂、絞殺、焚燒。在殘酷刑罰的宴席中,犯罪人的肉體通過什么方式來解決,完全取決于統(tǒng)治者的心情及其要展示力量的程度和目的?!斑@種境況在西方國家直到19世紀初才得以改變。其時,肉體懲罰的大場面結束了,對肉體的酷刑也停止使用了,懲罰不再有戲劇性的痛苦表現(xiàn)。懲罰的節(jié)制的時代開始了。到1830年-1840年間,酷刑作為前奏的公開處決幾乎完全銷聲匿跡”。這是刑罰人道主義或者說是其背后的市民社會力量的勝利,也是“人性”這種既熟悉又陌生的東西在法律中初步獲得承認?!芭懦嵝痰膽土P,這種要求最先被提出來,因為它是出自內心的或者說是出于義憤的呼喊。即使是在懲罰最卑劣的兇手時,他身上至少有一樣東西應該受到尊重的,亦即他的‘人性’。①”基于人道主義的勝利,殘酷刑罰逐漸在現(xiàn)代國家刑法中消失,在自由刑方面的進步亦非常顯著。自由刑不再去追逐報復犯罪人(或者稱之為國家、社會敵人)的,而是希冀其復歸社會或者在社會中不再背負曾經的罪犯污名而真正成為“自由人”。然而,這既是監(jiān)獄行刑難以給予的,也是對監(jiān)獄機器改造模式的挑戰(zhàn)。因為在監(jiān)獄這種混雜各色罪犯及犯罪氣息的巨大機器中,正常人的鋒刃、氣質及行為模式會被扭曲、研磨及畸形再造,監(jiān)獄改造的結果往往與立法者的設計背道而馳。同時,現(xiàn)代社會中的犯罪數(shù)量的膨脹也在挑戰(zhàn)國家法律治理效率之極限。在監(jiān)禁刑罰正當性及效率性皆受到嚴重挑戰(zhàn)的境況下,一種國家——社會二元主義的行刑或者處遇方式成為重要選擇,這亦成為行刑社會化的核心背景之一。因此,行刑社會化的發(fā)展史本身就是與刑罰觀直接勾連的,或者說是刑罰觀進步的直接結果。行刑社會化從被視為異端到成為一種普適性的價值共識,從而在19世紀后在犯罪人處遇方面占據重要的一席之地。

          行刑社會化之所以具有如此之地位,并不純粹是道德說教或者價值宣傳的結果,而是實證主義的勝利。對于社會化之行刑方式而言,其具有很高的容納性或彈性。社會化行刑方式最為人稱道之處在于其能夠使得犯罪人與正常社會人盡量步調一致,而不是被正常社會所遺棄。這主要是通過一種社會化的程序轉化機制,使得犯罪人身心不被徹底孤立,不是身心荒漠化,而是身心社會化或者正?;?。因為長時間的監(jiān)禁生活會使得被監(jiān)禁者養(yǎng)成特定的犯罪人的心態(tài)及言行,這也是犯罪人“監(jiān)獄化”所造成的。所謂“監(jiān)獄化”,是美國社會學家唐納德·克萊默描述監(jiān)獄使人異化的概念。按他的解釋,監(jiān)獄化是指罪犯對監(jiān)獄文化的學習與內化的過程,具體包括三方面:一是對監(jiān)獄亞文化的學習與接受;二是對監(jiān)獄當局制定的正式規(guī)則和制度的學習與接受;三是對監(jiān)獄普通文化的學習與接受。由于罪犯監(jiān)獄化的過程主要是對監(jiān)獄亞文化的學習與接受過程,因此,罪犯監(jiān)獄化過程是一種反社會化的過程,在一定程度上是犯罪化的過程②。監(jiān)獄化其實是犯罪人對監(jiān)獄中獨特規(guī)范、行為方式、價值取向或者特殊亞文化的自我融合,其結果就是監(jiān)獄的特殊環(huán)境將本來具有正常的社會行為及思維方式的犯罪人再造成監(jiān)獄人。其實,長期的監(jiān)禁生活不僅剝除犯罪人享有自由的資格,還在于其剝奪了其成為社會人的內心尊嚴。監(jiān)獄的特殊符號、暗示或其他潛在力量無時不刻地與犯罪人的正常人的心理進行著競爭,這種競爭過程也是對被監(jiān)禁者正常心理、尊嚴進行挾持的過程。監(jiān)獄可以說是與自由社會相對立的機構,其每一重要特征都是與正常社會悖反。在監(jiān)獄中犯罪人生活受到嚴密控制,行為活動具有集體化特征,監(jiān)獄罪犯之肉體活動被嚴格的監(jiān)獄規(guī)范、命令所解構,二者更多的是一種機械性的應答關系。獄方發(fā)出規(guī)范性指令,被監(jiān)禁者按照這種指令運動。監(jiān)獄中極端壓抑之環(huán)境不可避免地會導致被監(jiān)禁者成為監(jiān)獄特殊生態(tài)的犧牲品。在高度封閉及壓制的監(jiān)獄環(huán)境中改造過的犯罪人,即使出獄后也可能被我們習慣的正常社會所自動摒棄,或者被監(jiān)禁者也會對正常社會自我放逐。因為監(jiān)獄改造方式在更多的時候是一種抹煞個人特性之方式,結果會導致犯罪人成為在特定程序中運動的僵化個體,即使出獄后也很難復回正常的社會化動力。在長期的強化規(guī)訓管理中,“犯罪人消極服從習以為常,自信心與進取心喪失殆盡。就此而言,自由刑在消除犯罪人的人身危險性的同時,可能也使其喪失了人的主觀能動性①?!笨梢哉f,監(jiān)獄犯罪人都是監(jiān)獄紀律的產物。紀律是監(jiān)獄權力的具化,其通過一種特定的規(guī)程,要求被監(jiān)禁者按照固定的方式、力量甚至角度去重復或者回應監(jiān)管者的命令。這樣,被監(jiān)禁者的肉體成為監(jiān)獄機器再造的產品,而對于一個長期生活在嚴格監(jiān)獄紀律管制下,與世隔絕,被其他各種形形的罪犯言行浸染的被監(jiān)禁者,怎么能想象其在出獄以后能夠達到正常社會規(guī)范標準?

          對于監(jiān)獄社會的特征及其對被監(jiān)禁人產生的惡劣影響早已成為共識,這也是“矯正處遇烏托邦論”,也即社會內處遇理論產生的現(xiàn)實之源。因此,對于監(jiān)獄改造而言,不要過分講求安全保障和紀律秩序,而應盡量使監(jiān)獄內的生活與一般社會形式接近,盡量認同受刑人是權利義務的主體,從而營造使得罪犯能夠自發(fā)地產生改造的愿望的環(huán)境②。對于犯罪人而言,監(jiān)獄應當盡量采取一種開放式處遇,即在條件許可的情況下,盡量減少腳鐐手銬、高墻或者鐵絲網的物理性拘束力,通過一種擬制的平民化的情景設置,為犯罪人過渡到自由社會提供一個適應環(huán)境。如同監(jiān)獄改良鼻祖約翰·霍華德曾所言:“唯自由使人適應自由。”其實,這亦是現(xiàn)代矯正的目的所在??巳R門斯·巴特勒斯就指出:矯正的任務包括在罪犯和社會之間建立或重建牢固的聯(lián)系,使罪犯歸入或者重歸社會生活中去③。社會想要的經歷監(jiān)獄改造的人,不是一個被犯罪環(huán)境和壓力控制下扭曲的具有“罪犯氣質”的人,而是一個能夠重新與社會、家庭融為一體的社會人。出獄不僅意味著肉體擺脫監(jiān)獄之物理性控制,而且還意味著服刑人的精神成為社會正常人,這其實也是行刑社會化的意義。

          二、精神病犯罪人行刑社會化的理據

          傳統(tǒng)的自由刑以監(jiān)禁刑為其基本存在形式。監(jiān)禁刑以剝奪受刑人的人身自由為其基本內涵。受刑人在完全封閉的監(jiān)禁設施內、在與社會完全隔離的孤立狀態(tài)下、在獄警的訓誡和武裝看守的警戒下,過著完全喪失自主性的被動他律生活…,.監(jiān)獄內封閉性、他律性和強制性的小環(huán)境與社會自由、開放和多元的大環(huán)境之間顯然存在著嚴重的脫節(jié),監(jiān)獄行刑處遇的過程與監(jiān)獄行刑處遇的目標之間存在著無法消解的悖論,這一悖論從根本上制約了監(jiān)獄行刑處遇復歸社會的成效??梢哉f,對于一般犯罪人而言,監(jiān)獄都具有隔離正常社會,使之精神運行狀態(tài)重回非正常化的弊端。在長期的監(jiān)獄羈押中,正常的罪犯都有變成精神病人的可能性。??略凇动偘d與文明>中引用米拉多的話,“禁閉引起精神錯亂‘監(jiān)獄使人發(fā)瘋.在巴士底和比塞特爾發(fā)現(xiàn)的那些人都已癡呆⑤?!睂τ谝话惴缸锶松星胰绱耍螞r瘋人罪犯。毫無疑問,對于精神病犯罪人實施監(jiān)禁刑是刑罰過度的表現(xiàn),這也是一種懶人做法。這意味著立法者或者法律實施者,更深入地說是權力掌控者認為監(jiān)禁是一勞永逸地將犯罪的瘋人從社會上清除出去的最好辦法。然而,“刑罰是給予約束自由這樣的巨大痛苦的措施,其本身并非理想的而是不得已的社會統(tǒng)制手段”?!凹词剐袨榍趾蛘咄{了他人的生活利益,也不是必須直接動用刑法,可能的話,采取其他社會統(tǒng)治手段才是理想的”。因此,作為一種思想進步或者法治進化的結果,對精神病犯罪人的強制醫(yī)療作為刑罰的替代措施被引入。然而,如果行刑是為了減少或者降低精神病犯罪人的危險,如果國家還在法理上承擔精神病犯罪人家長責任的話,基于對其更好保護之目的,沒有什么比采取社會化行刑方式更能夠使得精神病犯罪人得到更好的恢復。

          當然,最好的社會化行刑機構并不是強制醫(yī)療機構,這仍是一種具有較高警戒級別的“安全設施”。在精神病強制醫(yī)療機構,管理者的權力被分解成不同的步驟或者形式。一是監(jiān)視?!斑@些封閉的、被割裂的空間,處處受到監(jiān)視。在這一空間中,每個人都被鑲嵌在一個固定的位置,任何微小的活動都受到監(jiān)視,任何情況都被記錄下來,權力根據等級統(tǒng)一地運作著?!雹僭诰癫娭漆t(yī)療機構中,監(jiān)視是必不可少的規(guī)程,其是醫(yī)療機構展示權力的低調方式。然而,精神病強制醫(yī)療機構卻可以通過對精神病人的監(jiān)視,從而使得醫(yī)療機構權力的行使更加有的放矢。二是檢查。“檢查是這樣一種技術,權力借助于它不是發(fā)出表示自己權勢的符號,不是把自己的標志強加于對象,而是一種使對象客體化的機制中控制他們②?!本癫♂t(yī)療機構人員的檢查不是主體與主體之間的互動,也沒有對等的符號或者語言的交流。有的只是機構人員對精神病犯罪人的記錄、測量或者分類,此時被檢查之精神病犯罪人只是被分析及闡釋的醫(yī)療客體,從而成為如何更易于控制的樣本。三是強制服藥。對于精神病犯罪人的治療者或者管理者而言,強制吃藥不僅是一種治療方式,而且是一種權力的變體。強制吃藥是一種儀式或者固定化表演形式,這說明了吃藥的治療效果并不是主要方面,其主要追求的是一種壓制或者規(guī)訓效果,從而使得精神病犯罪人接受在機構等級體系中的地位或者角色。四是人身強力控制。如果精神病犯罪人不服從醫(yī)療機構的管理,那么,相當程度的人身強制是必要的。這可以強化精神病人馴服意識,固化其在機構中的地位或者角色的感覺。發(fā)展到這種程度,在權力對比關系上,精神病強制醫(yī)療機構的強制性權力已經超越了監(jiān)獄機構,因為普通罪犯還對監(jiān)獄管理方有一定的抗制能力,而精神病犯罪人則對此完全束手無策。在精神病強制醫(yī)療的特定機構中,正常的社會秩序被以強制治療的名義修改。精神病犯罪人必須按照機構的指令要求,使得自己的肉體與后者的指令符號相一致,從而獲得國家或者強制醫(yī)療機構想要的結果。

          應當說,精神病強制醫(yī)療機構的封閉性及警戒性能夠在一定程度上保證社會秩序的安全,但是并不能保證精神病人心理的安全。特別對于有抗制治療欲望的精神病犯罪人,其治療效果更不理想。這是因為,精神世界并不是一種完全能夠規(guī)訓的世界,這也是精神病犯罪人的特殊之處。精神病犯罪人的強制醫(yī)療不應純粹是一種生理的治療,而是一種生理、心理及社會的恢復治療。同時,治療并不是目的,而是手段。目的是使得精神病犯罪人重新復歸社會,這也是對精神病犯罪人進行社會化治療或者行刑社會化的重要理據。如果說強制醫(yī)療還具有準刑罰處分性質的話,那么,精神病犯罪人社區(qū)矯正的方式則比較明顯地表達了立法者或者法律操作者的關護目的,那就是前者對精神病犯罪人具有警惕之心而賦予醫(yī)療機構以強力,后者則完全地轉入到對精神病犯罪人的教育或者矯正方面,這可以說是教育刑或者目的刑的最為純粹的表現(xiàn)。當然,并不能完全排除在精神病強制醫(yī)療機構中的社會化矯正之可能,如果在其中制造出一種社會化的場景,通過人為的或者擬制的建構,使得由于人身危險而不具備社區(qū)矯正條件的精神病犯罪人,接受一種人造的強制醫(yī)療機構的社會化場景,也是一種可以接受的選擇。當然,這并不是說對精神病人的行刑社會化就放棄了社會防衛(wèi)的意旨,無論對于多么開放的主權者而言,其不可能將自己的社會防衛(wèi)義務完全置之不理。因此,行刑社會化并不一定針對所有的精神病犯罪人而實施,其應主要適用于那些可以通過社會化矯正同時不具有危險性或者具有較小危險性的群體。1955年聯(lián)合國第一屆預防犯罪和犯罪人處遇大會決議建議:“選擇適用開放式處遇的受刑人,其標準不是刑罰或懲處的類別,也不是刑期的長短,而是罪犯是否適應這種開放制度以及這種處遇是否比其他剝奪自由的形式更有利于罪犯重新適應社會,選擇工作應盡可能地在醫(yī)學、心理學檢查和社會調查的基礎上進行。”也就是說,開放性絕不是無條件的、無限的開放,而是一種有選擇的、有限的開放①。當然,在一定范圍內對精神病犯罪人的社會化開放治療也是西方現(xiàn)代國家對精神病犯罪人處分的趨勢,即將精神病犯罪人的矯正從強制醫(yī)療機構轉向社區(qū),也即從強調精神病犯罪人的生理和心理向著重視精神病犯罪人的生理、心理與社會的全面正常發(fā)展。行刑社會化是一種擴大對精神病犯罪人矯正力量的方式,這也意味著精神病犯罪之治理從刑法到刑事政策的轉移。當然,精神病犯罪人的行刑社會化也是建立在科學的基礎之上的,正常的、自由的社會生活處境是對精神病犯罪人最好的治療方式,而社會的參與則增加了國家對精神病犯罪人的治理張力及效率。這也是精神病犯罪人行刑社區(qū)化與強制醫(yī)療的最大區(qū)別之處。

          可以說,對精神病犯罪人的社區(qū)矯正是行刑社會化理論的真正實現(xiàn)。當然,亦不能忽視精神病犯罪人社會處遇之復雜性。因為普通犯罪人與精神病犯罪人無論在精神狀況還是矯正恢復能力方面都有區(qū)別。這需要遵守特定的精神病犯罪人矯正的規(guī)律,且需要關注社區(qū)的承受能力及反應狀況。因為精神病犯罪人的社區(qū)矯正的建立前提是社區(qū)的理解、協(xié)助及照顧。社區(qū)是精神病犯罪人矯正去機構化后的另外一個重要代替物。其實,對于精神病犯罪人的社區(qū)矯正也是對其基本人格尊重的體現(xiàn)。在社區(qū)進行矯正,意味著國家、社會及社區(qū)中的個體的人不再是處于精神病犯罪人的對立面,這種社區(qū)教育不再是通過手銬腳鐐等物理性措施來解決,也不是通過機械的命令——應答式的程序進行規(guī)訓,這里有的只是對精神病犯罪人的寬容、耐心及理性,這一切都意味著對精神病犯罪人的社區(qū)化矯正是在提高其人格而不是相反。由于精神病犯罪往往是精神因素的結果,因此,通過這種精神尊重或者滿足的矯正方式,往往能達致事半功倍之效果。

          三、域外無刑事責任能力精神病犯罪人行刑社會化之體現(xiàn)

          根據米海依爾·戴爾瑪斯一馬蒂的觀點,不僅刑事網屬于社會控制的主要手段,由于國家和市民社會作用的重新分配還形成了一種“參與型刑事政策”。這種參與的主體不僅包括社會團體,也包括個人。參與類型包括社會團體懲罰性參與及團結性參與。特別對于團結性參與而言,其是為了幫助刑法向更好地安置犯罪人的方向發(fā)展,這對精神病犯罪人的復歸社會具有特殊意義。可以說,由刑事網絡對市民社會的開放可以產生一種更為精致的文化,這種文化包含了公私共處的混合結構和不同形式,從中我們看到了集體責任的更廣泛的意義①。對于精神病犯罪人的行刑社會化而言,其最主要含義之一就在于公眾的參與,更為精確地說公眾的主導。這是一種社區(qū)能動型的精神病犯罪人的矯正結構,其浸透了權利意識、人道觀念及精神病科學的內容。特別對于抗拒強制醫(yī)療的精神病犯罪人而言,社區(qū)援助成為富含政策保護及科學治療寓意的的關鍵環(huán)節(jié)。